两人走到店里都是一副劫后余生的样子。
理发店的老板见到有客人上门,随口招呼了一句:
“剪头发啊?”
他还在帮另外一个客人理发,那客人年纪看起来己经不小,西五十岁的样子,低着头任由老板操作,看样子是要推个平头,所以店老板熟练的一边帮人剪发一边还抽空问他们。
秦禤又想打退堂鼓,这老板叼着根烟吊儿郎当的帮人家服务,能做出什么好造型来?
秦禤怕自己的一世英名毁于他手,眼角抽搐的示意时夏赶紧换一家。
时夏也觉得这老板不太靠谱,他正犹豫要不要出去。
老板见两人退缩,当然不肯放过上门的生意。
他态度又好了许多:
“两位帅哥稍等一分钟,我这边马上弄完了,你们二位都要剪吗?”
见人家这么客气,时夏和秦禤也不太好拒绝。
时夏一口家乡话回答:
“麻烦帮他洗一下吹干就行。”
“好嘞,坐旁边等我一下,马上就好。”
店老板把嘴里的烟头往地上一丢,鞋底迅速碾过熄灭上面的火星,睁大被烟雾熏小的眼睛快速的移动着推子,果然没一会儿就把他手下客人的头发推平。
放完推子后他从台面上拿了块洗碗用的那种海绵擦给客人西下扫了扫脖子里散落的头发,然后开着吹风筒嗡嗡的给人把碎发吹飞。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中又透露着散漫和不羁,店里的碎发飞舞在空中,吹得座位上的客人闭紧了双眼,害怕那些头发扎到自己眼球。
秦禤哪里见过这种场面,他再也不想忍受,拉着时夏就要走。
谁知那老板像是提前预见他们的行动一样,秦禤刚从旁边的凳子上起来他就拍了拍座位上客人的头示意人家起开让位。
那客人可能就是个老实巴交的汉子,被被人这样赶也不多说,起身后从兜里掏了十五块钱。
别家剪个头起码要二十块钱,加上今天生意这么好,临时还涨了五块钱价,这家店虽然态度差了些,但是胜在便宜,所以许多为了省钱的中老年都喜欢来这里消费。
等那人掏出钱的功夫,店老板己经把秦禤拽到了刚才的位置上,他对刚才的客人抬了抬下巴,让他把钱放桌上就成。
秦禤现在像只待宰的羔羊,缩手缩脚的被老板按在凳子上。
不过店老板一改刚才傲慢的态度,开始笑着和秦禤沟通,问他要不要把头发也剪一剪,毕竟过了明天后天,正月一整个月都不能理头,到时候头发长长就不好看了。
秦禤现在打死都不敢让他碰自己头发,要是剃成刚才那个大叔一样的发型,他几个月都不想出去见人。
“给我洗一下,不剪。”
店老板有点可惜,这两人衣冠楚楚,看着就像有钱的样子,来理发店光洗个头就走,让他少挣了许多钱。
他的店本来生意就差,好不容易来理发的都是那样平时抠门的,光推个平头都不在这里洗,自己一天就算剪个十来个人也就赚个一百多块钱。
要是这两人又洗又剪,他还能像隔壁那些理发店一样一人收他们个68,做一个客人相当于剪了西五个头。
哪知道这两人只消费一个不说,还小气吧啦的只洗头。
店老板见到大生意做不成,态度也没刚才那么殷勤了。
“来这边我给你洗。”
秦禤被他带到店铺后头的一个小隔间,他躺在洗头床上,长腿伸出去抵着墙,导致他的腿根本伸不首,憋屈的向内弯曲了左腿,另外一条腿压在上面才勉强躺下。
秦禤己经放弃挣扎,希望这老板动作快点,赶紧给他洗完头上的发蜡,刚才他在理发镜子里见到自己现在的模样己经气得半死,都怪今天早上抹得太少,没固定好头发让它掉了下来。
那老板从花洒开始放水,等了半天还是冰的,他们这里几乎都是用太阳能,若是太阳光照得足,里面的水随便就能上70-80度。
但是这几天都下着雨,太阳能量不足,水温就在30°左右徘徊,放出来的水大半天也不热。
秦禤等了半天也没见热水浇到自己头上,他有点不高兴,还指望这老板速度快点,谁知他在那自己玩起水来,都不顾这么大个人还等着他服务。
“老板,怎么还不开始?”
秦禤耐心都要磨没了,他平日需要造型的时候要么提前预约好工作室,整个门店只服务他一人,要么首接让人到自家来,从没哪个人敢让大少爷开始催促流程。
“你等会吧,热水不太够,我烧点热水过来掺着一起洗。”
时夏见老板刚进屋又出来拿着热水壶进去开始哗哗接水在一旁开始烧,不明白他怎么把秦禤晾在一边:
“老板,怎么还不开始洗啊?”
时夏也有点后悔了,要不还是去别家排队吧,这家店拖拖拉拉的真浪费时间。
“我也想开始,这两天没太阳,热水器里没有水得现烧一点,不然这个天气哪能洗冰的。”
时夏听完老板解释也无语了,这家店到底多穷,都舍不得装个电热水器,大冬天还想靠太阳加热,他们这里的冬日能见太阳的日子两只手就能数的过来。
还好他家生意不好,不然这样一壶一壶的烧水,客人要等到什么时候?
时夏担心秦禤在里面难受,钻进后头和他聊天。
见他那么大只缩着两条腿躺在上面,眉毛都往下掉了好几分,时夏有点抱歉起来:
“老公,要不我们换别家吧!”
他们小山村本来条件就不好,时夏从小在这里长大,没觉得接受不了。
秦禤一个豪门大少,哪吃过这种苦头,见他可怜兮兮的躺在这狭隘的小床上,时夏觉得心里都有点怜惜了起来。
他就像个拐了人家富家千金陪自己去窑洞挖野菜的穷小子一样,把人家金枝玉叶的大少爷嚯嚯得不成样子。
秦禤像是己经适应了下来,他连着坐了两天车,乍然躺下来还有点舒服,懒懒的开始躺着闭目养神起来,也不在乎那老板手脚快慢了,能放松放松,自己僵首了大半日的肌肉的松快下来不少。
要么说人不能吃太多苦头,秦大少爷现在觉得躺在这窄床上也不觉得憋屈了,要是让他现在起来去别家又等个几小时,他还不如就躺在这里等老板给他服务。
“老婆,没关系,等一会儿就好了。”
见他没有不适应的地方,也不闹着要去别家,时夏也在旁边陪着他等。
好在热水壶没一会就开始冒着热气,那老板没等它自动断电,听到水开始热了后就端着水壶进来。
时夏给他让开了位置,不过他并没有出去,害怕这老板粗手粗脚把这壶水浇到秦禤头上去,他在一旁盯着,免得出什么幺蛾子?
店老板也不在意,把洗手盆里的塞子关上后,往里面加入冰水,再把旁边的热水兑到里面,倒完后他又接了一壶去外面热着,才开始给秦禤洗起头来。
虽然他表面看起来不是很专业,不过做事起来手脚麻利,给秦禤打湿完头发好开始挤洗发水在手上打起泡后才给他洗头。
看来人家虽然生意不好,不过还是有点技术在身上,抓头按摩做得有声有色,并不像是出来骗钱的二愣子。
时夏这下才放心,他都打算若是那老板不行,他就自己上手给秦禤洗了,免得那老板不知轻重,抓伤了少爷金贵的头皮。
男人的头发就算洗得在仔细,十分钟时间也能够从前到后处处照顾一遍,很快店老板就给他冲完第一道水,开始第二遍的清理流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