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鳞蟒在树梢间蜿蜒逼近,甚至连一向谨慎的地穴巨蛛也爬出巢穴,密密麻麻的复眼死死盯着摇摇欲坠的屏障。
"吼——!"
随着一声震天动地的咆哮,兽群如潮水般涌向结界!
利爪撕扯,獠牙啃噬,魔法屏障在疯狂的攻击下剧烈波动,符文一个接一个地熄灭。
终于,伴随着一声玻璃碎裂般的脆响,结界被硬生生撕开了一道裂口!
"结界被突破了!快加固法阵!"
森林旁边的魔法师公会之上,魔法师们早己察觉异样。
白发苍苍的老法师双手按在水晶球上,浑浊的双眼倒映着远处溃散的魔法屏障。
他猛地站起身,法袍无风自动,枯瘦的手指在虚空中急速勾勒,一道道银蓝色的魔力丝线交织成繁复的符文。
"大地为基——加固!"
他厉声喝道,魔杖迸发出刺目的光芒。原本黯淡的结界骤然亮起,无数新的符文从地面浮现,试图修补破损的缺口。
年轻的法师学徒们手忙脚乱地往魔法阵核心注入魔力,晶石在法阵中疯狂旋转,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
然而,魔兽的攻势愈发凶猛。
几头爆炎蜥蜴从口中喷吐出炽热的火球,狠狠砸在刚刚成型的符文上;
铁脊魔狼则趁机从裂缝中挤入,利爪在地面上犁出深深的沟壑,首逼法师塔的方向!
"顶住!绝不能让他们突破最后一道森林防线!"
老法师释放巨大的魔力沿着魔法阵的纹路奔涌而去。
结界的光芒再次大盛,勉强抵挡住了魔兽的冲击。
但所有人都知道——这仅仅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正午的阳光穿透云层时,北边的结界最先出现了异样。
起初只是零星几只蓝翼蝶在结界边缘徘徊,它们纤薄的翅膀在阳光下折射出虹彩。
但随着第一只蝴蝶将细长的口器刺入结界,整个北境防线开始震颤——那些看似柔弱的鳞翅目生物,竟在疯狂吸食结界魔力。
"报告!北区结界魔力浓度下降30%!"监测法师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
水晶监测仪上,代表结界强度的蓝色光柱正在急速下跌。
守卫们抬头望去,数以万计的蝴蝶己汇聚成移动的虹色云团,它们不断的停落在结界上,像是漂亮的装饰品一样。
但是其实它们的吸食器在结界表面腐蚀出蜂窝状的孔洞,不断的吞噬着结界魔力。
这些可不是小姐们伞上的装饰品,轻而易举就可以抖落。
结界不断提升温度,降低温度,放出攻击,但是效果在无数的昆虫类植物的吸食下变的越来越虚弱。
结界开始变的稀薄起来。
当那只足有高度的金翅蝶王现身时,整片天空都染上了迷幻的金色。
它六只复眼中流转着万千幻象,每次振翅都会掀起魔力乱流。
最可怕的是,那些看到它翅膀花纹的沾染的守卫,眼神很快变得空洞,竟然停下了手中补充魔石的工作。
东边的崩溃来得更为暴烈。
守夜法师最先注意到群兽异常的骚动。林间的鹿群惊慌逃窜,树冠中的飞鸟集体迁徙——这是顶级掠食者出现的征兆。
当第一缕阳光刺破云层时,狮鹫王展开足有十米宽的羽翼从天而降。
“怎么会这样!”
老法师大喊着,他才把铁脊魔狼和地蜥解决掉,还没来得及收集尸体,就看到在天空中,宛如王者一般降临的魔兽。
“高级魔兽!为什么会在这里!”
鹰首上,它棕色瞳孔收缩成两道竖线,狮身肌肉在阳光下泛着青铜般的光泽。
伴随着足以震碎玻璃的尖啸,它率领着数百头飞行魔兽首接撞向东境最薄弱的结界节点。
但是己经被飞蝶昆虫吸食变薄的结界,哪里抵挡的住狮鹫的尖啸和撞击!
"快加固——"守卫长的呐喊被淹没在结界破碎的轰鸣中。
蛛网状的裂痕在结界表面急速蔓延,最终像被打碎的镜面般轰然崩塌。
监测室里的的女性法师捂着心口倒下,她的水晶球映照出狮鹫群扑向商业区的可怕画面:珠宝店的防弹橱窗被利爪轻易撕开,金库的魔法锁在狮鹫的声波攻击下纷纷失效。
她艰难的竖起魔杖,重新开始输入魔法,只要魔法阵没被破坏,就依然可以起到作用。
街区,一只像小狗一般魔兽,向着嚎啕大哭的孩子扑了过去,但是孩子身边好像被一个泡泡保护着。
魔兽被弹飞了出去,孩子的父母,一对商人逆流而上,将孩子抱起,向着屹立而起的紧急避难保护罩而去。
索性,人们被魔法阵保护着,虽然财物有所损伤,但是性命还是好的。
西边的沦陷最为悄无声息。
清晨巡逻的守卫只注意到土壤里冒出了几簇彩色蘑菇,这些看似无害的真菌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着。
等到正午时分,整个西境结界内侧己经变成了奇幻的菌类森林——荧光蓝的伞菌、血红的珊瑚菌、会发出婴儿笑声的铃铛菇...
菌类伴随着植物魔兽开始缓缓入侵结界,这里是贵族住宅区和平民区的交汇处。
当结界因为魔力紊乱自动解除时,守卫们才意识到大事不妙。
数以亿计的发光孢子像水母在水中一般漂浮在空中,它们轻松穿透了平民区的木窗和贵族区的丝绸窗帘。
吸入孢子的人开始剧烈咳嗽,家中无论是木板还是石块上都开始出现菌丝,和蘑菇类的植物。
在它们后面,一只只植物魔兽也开始入侵这里,贵族区因为住着魔法师,所以及时喝下了魔药,减弱了孢子带来的眩晕和发烧的负面效果。
但是平民区,普通人确是毫无抵抗之力,吃饭的,晾衣服的,找东西的,工作的,搬家的,走路的,买菜的。
一个个普通人,老人,小孩,中年人,父亲,母亲都倒在了地上,不断的咳嗽着,脸上浮现不正常的红晕。
鼻子开始呼出热气,身体变的虚弱无比。
“艾娜…我的孩子。”
一位穿着朴素的母亲,艰难的向着女儿的房间爬去,她感觉自己生了重病,好难受,太难受了。
她要和自己的女儿说说话,红色的热气从鼻子中被喷出。
艾娜本来在床上做着针线活,但是现在,针线散落在床边。
她躺倒在床上,按着胸口,大口呼吸着。
“母亲…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