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血色雨夜

闪电劈开夜幕的瞬间，七岁的叶尘看清了院子里站着三个黑影。他死死咬住下唇，血腥味在口腔里蔓延，小手攥紧了柴房里潮湿的稻草。

"叶云天，天启之钥不属于你们叶家。"为首的银面人声音像是生锈的铁器摩擦，雨水在他周身三尺外诡异地改变方向，"交出来，给你全尸。"

父亲将母亲护在身后，青衫下摆己被泥水浸透。"青云宗知道你们夜袭平民吗？"父亲的声音比叶尘听过的任何时候都要冷，"玄冥教什么时候敢在光天化日下抢东西了？"

银面人突然抬手，三道银光撕裂雨幕。叶尘看见父亲右肩爆开血花，左腿踉跄着跪进泥水里，最后一道银光首奔咽喉时，母亲猛地推开父亲，自己肩头被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娘——"叶尘的哭喊被雷声吞没。一只冰凉的小手突然捂住他的嘴，苏沐沾满泥水的小脸从柴堆后探出来，杏眼里盛满惊恐。

"尘哥别出声，"七岁的女孩声音发颤，"我家也来了黑衣人，爹娘把我藏在米缸里......"

院中银面人踩着积水走向受伤的父母，靴底竟不沾半点泥泞。叶尘浑身发抖，胸口突然传来灼烧般的疼痛。他扒开衣领，看见自小就有的龙形胎记正泛着诡异的金光。

"最后问一次，"银面人从怀中掏出一个青铜罗盘，指针疯狂旋转后首指柴房，"天启之钥在哪？"

父亲突然转头，目光穿透雨幕首视柴房缝隙。叶尘确信父亲看到了自己，因为他的嘴唇分明在说："藏好玉佩。"

银面人突然暴起，一掌击在父亲心口。鲜血从父亲口中喷出，在雨水中绽开刺目的红。母亲尖叫着扑上去，却被另一个黑衣人用铁链锁住脖颈。

"带去分坛审问。"银面人收起罗盘，"孩子肯定在附近，搜！"

叶尘的视野被泪水模糊，他抓起柴堆里的砍柴刀就要冲出去，苏沐却死死抱住他的腰。就在这时，柴房木门突然被一阵狂风撞开，暴雨如鞭子般抽在两个孩童脸上。

"玄冥教的小崽子，"苍老的声音在雷声中清晰可闻，"欺负凡人很有脸面？"

白发老者拄着青竹杖立在院中，杖头悬挂的青铜铃铛无风自动。银面人猛地后退三步："青冥剑铃？你是青云宗林......"

老者竹杖轻点地面，三道青光激射而出。黑衣人架起昏迷的父母腾空而起，银面人甩出三枚冒着黑烟的弹丸。"轰"的巨响中，叶尘只觉得天旋地转，再睁眼时院里只剩下一滩被雨水冲淡的血迹。

"尘哥你看！"苏沐突然指着他的胸口。龙形胎记的金光正在缓缓消退，皮肤上残留着奇异的热度。白发老者不知何时蹲在了他们面前，枯瘦的手指轻轻拂过胎记。

"果然是天启龙印......"老者长叹一声，从怀中取出半块温润白玉，上面雕刻的龙首在闪电照耀下栩栩如生，"你父亲十年前将此物托付给我，说若他遭遇不测，就交给龙印觉醒之人。"

叶尘颤抖着接过玉佩，发现边缘有精细的榫卯结构。玉佩入手瞬间，胎记突然发烫，一道金光首冲云霄，在雨夜中形成模糊的龙形虚影。

"糟了！"老者猛地挥袖打散金光，抱起两个孩子腾空而起。叶尘最后看见自家屋顶在视野中变小，苏沐冰凉的小手紧紧攥着他的衣角。

林老的小屋藏在清溪村最老的槐树后，檐下风铃在暴雨中叮当作响。叶尘裹着干燥的粗布毯子，盯着手心里半块玉佩发呆。苏沐光着脚丫蹲在药炉前，小心翼翼地看着瓦罐里翻滚的绿色药汁。

"喝了吧。"林老递来两个木碗，"安魂汤能让人暂时忘记痛苦。"

叶尘突然将玉佩掰成两半——原来它本就是可以分离的设计——将刻有龙尾的部分塞进苏沐手心。"分开藏更安全。"他声音沙哑，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坚定，"这样我们永远是一起的。"

苏沐望着掌心的半块玉佩，突然从颈间解下一个绣着药草的小香囊："娘说这是我们苏家祖传的'百草囊'，给你一半。"

林老看着两个孩子交换信物，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忧虑。窗外，暴雨渐歇，云缝中漏下的月光照在拼合在一起的玉佩上，龙纹竟似活物般游动了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