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住处后，牧羽换下带血的衣服，坐在木桶中擦拭身上鲜血。
未多时，玉珠捧着一套黑色狐皮做成的衣服进来。
“祭司大人刚刚让人送过来的，说是让你洗漱完去见族长。”
“我知道了。”牧羽点了点头，“外面的人拦住了没有？”
“又调了两队人过来守在外面。”玉珠说道。
牧羽无奈的摇了摇头，如果说撒谎唯一的不好，就是部落的人太热情了，他一路回来都有人簇拥，若不是守卫拼命拦住，怕是要把他帐篷挤破。
玉珠转到牧羽面前，两手杵着木桶边缘俯身看着水下。
“哟，长大了呢。”
“怎么，迫不及待想当神的女人？”牧羽打趣道。
他并无羞赧，对于从小衣食住行都有人照顾的他来说，在侍女面前更衣洗澡很正常。
“我都可以。”玉珠伸手划过牧羽的胸膛慢慢向下，表情极其妩媚。
“别别别，玉珠姐，我错了。”牧羽立刻求饶。
“让你调皮。”玉珠娇笑，“好了，不逗你了。刚刚殷虎和完颜亮挤进来了，说是有事找你。”
“那赶紧叫他们进来吧。”牧羽说道。
“别啊。”玉珠用手轻轻划着水面，“还没好好服侍咱们的神沐浴呢，到时候又说我不虔诚了。”
“神不会怪你的，大事要紧，刻不容缓，很急！”牧羽挺起胸膛，义正言辞。
“那就放你一马。”玉珠将手指上的水珠弹到牧羽脸上，这才笑着离去。
牧羽暗自松了一口气，他以前不信有属性相克一说，现在他信了，在玉珠面前他好像一首都是被拿捏的一个，哪怕搬出神的名头也不好使。
不过对于这样的相处他很喜欢，起码玉珠不会因为祭祀的事改变对他的态度，若是人人见他就拜，他反倒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不久后，殷虎和完颜亮掀开帘帐进来，看到这一幕后立马转过头去。
“要不我们等会再来？”
“小时候一起光着屁股跑，又不是没见过，瞎讲究什么？”牧羽笑着说道。
“要不我们先给你磕一个？”殷虎调侃。
“有道理。”完颜亮附和。
“去你的。”牧羽笑骂，“有什么事赶紧说。”
他很庆幸殷虎和完颜亮的态度也没变，若是和外面那些狂热的信徒一样，这朋友就变了味了。
殷虎这才收敛玩闹神色，正经道：“对了，你回来的时候有没有见过陆千寒？”
“他没回来吗？”牧羽故作疑惑，在得知二人前来时，他就猜到和此事有关。
“我们撤下来后他说去支援你，我以为你们己经会合了。”殷虎说道。
“我没见到他啊。”牧羽立刻站起身，装出一副焦急的样子，“坏了，他一个人在山里容易出事，赶紧跟我去找！”
“别急别急。”殷虎立刻阻止，“你现在出去肯定会被人堵住，你先洗着，我让阿爸派人去找。”
“一定要把他找回来。”牧羽急切说道。
“放心吧。”二人立刻离去。
牧羽缓缓坐下，拿起毛巾盖在脸上，脸庞有些。
杀朋友自责，骗朋友愧疚，可有些谎言一旦开始就无法停下，只能一首维持下去。
他在水中坐了很久才让心情平复下来，擦拭身子后穿上阿妈给他做的狐裘，将孤寒系在腰间，站在铜镜前看着自己。
容颜未变，但眼睛里的纯粹却己经消失。
他猛然转身，握着刀柄从帐篷后方离去，黑色狐裘在风雪中有些格格不入。
……
中心大帐内，牧野和牧青捧着酒坛仰头痛饮。
“痛快！”牧青打了个酒嗝，“每次出征在外都格外想念家里的酒，这次按你的吩咐，周边几个部落都灭了，活着的都带回来了。从今往后，狼林山脉以北，方圆千里都是咱们的地盘了。”
“做得好。”牧野拍了拍牧青的肩膀，“我要的东西你带回来了吗？”
“己经让人秘密送进来了。对了，我听说前几天宗主部落又派人来催了，有这事儿没有？”牧青问道。
牧野点了点头，沉声道：“说是开春后王庭要调兵跟中原打仗，分到咱们头上的任务是三只虚灵境妖兽，一百只祭灵境妖兽，一千只觉灵境妖兽。”
牧青怒骂道：“放他妈的屁！王庭打仗怎么可能会调觉灵境的妖兽？狼林山脉一年就出这么多妖兽，都给他们了我们用什么？不能给他们，一只都不能给！给老子逼急了，先杀他几千人再说！”
“我跟你说了不要冲动。”牧野拍开一坛新的酒递给牧青，“喝你的酒。”
“没这么欺负人的，这摆明了是想压制我们。”牧青仰头狠狠灌了一口。
牧野叹道：“我当然知道，可是你不给他就有出兵的理由，这样的打压手段早就不新鲜了。如今咱们还不能硬碰硬，先忍忍吧。其他妖兽猎队会去抓，虚灵境的妖兽靠你了，别人我不放心。”
牧青点了点头，自顾自饮酒。
“对了。”牧野话锋一转，“我看这次带回来的奴隶有很多女人，这么多年了，你就没想成个家？哪怕不娶，找个人照顾你也好。”
牧青放下酒坛，认真道：“大哥，你知道我的。我最喜欢的野兽是狼，因为狼忠贞，一生只爱一个，一方死了另一方甚至会殉情。我做不到殉情，但也绝不会再娶。我现在一门心思都扑在战场上，只有把敌人劈成两半时，我才感觉自己活着。现在的生活很好，没什么要改变的。”
“你这是何必呢？”牧野叹了一声。
牧青正头疼如何推过此事，忽然看见牧羽进帐，立刻提着酒坛起身。
“咱们的小狼崽子来了，你们聊，我找人喝酒去了。”
“聊快点哈，外面等你。”牧青走到牧羽耳边窃窃私语，随即加快步伐离去。
牧野见状，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
“阿爸，你找我什么事？”牧羽问道。
牧野定定地看着牧羽，神色有些复杂。
殷虎等人可以不在乎祭祀的事和牧羽像以前那样打闹，身为族长的他却不能不在意，一时间他有些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个儿子。
“阿爸，你别这样。”牧羽挠了挠头，“不论发生什么事我都是你儿子，有什么事你就说吧。”
“给我讲讲你在狼林山脉的事吧。”牧野面色恢复如初。
牧羽按照准备好的话开始讲述，心绪没有任何波动，他现在己经不会因为狂血而紧张了。
在听到身为御妖师的古年出现后，牧野忽然抬手打断。
“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