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舌为心之苗。"温不言的算盘珠滑过民国包浆的横梁，在空荡荡的挂号厅掷出金石之音，"《千金方》载有十三鬼穴..."他忽然用盲杖挑起地上一张挂号单，泛黄的纸面浮现出血色穴位图。
阿娇的银项圈叮咚作响，苗女正用锅勺搅动保温桶里的酸汤。"东家你看！"她舀起一勺鱼汤，汤里浮着的木姜子突然变成眼球状，"这些人的舌苔在唱《兰陵王入阵曲》。"
云煩伸手按在自动售货机上，混沌真火顺着电路板窜进医院系统。电子屏爆出雪花点，二十七个挂号患者的舌诊照片突然拼成佛陀手印。"不是失语症。"他抹去额角的金漆碎屑，那是修复文物时溅到的北魏漆皮，"他们的声音被锁在华佗夹脊穴里了。"
地下药库的铁门被阿娇的银耳坠撬开时，冷气裹着药香扑面而来。成排的中药柜自动弹开，陈皮与艾草混着血腥味在空气里织出经络图。林桂香突然踢到个陶罐——那是她上周帮社区医院收纳的"医疗垃圾"，此刻正渗出青绿色黏液。
"1988年龙门石窟医院扩建时..."温不言的算盘珠突然嵌进地板缝隙，"挖出过带针炙图的佛骨。"他指尖抚过墙面的霉斑，民国长衫无风自动，露出腰间缠着的墨线罗盘。
冷藏室最里间的铁柜突然震动，云煩腕上的甲骨文刺青泛起蓝光。阿娇一锅勺砸开锁头，寒气中滚出个北魏风格的鎏金铜匣——这正是林桂香收缴的那尊"药师佛铜像"。
"这不是佛像。"云煩用混沌火融开铜匣表面的冰霜，露出底下《青囊书》残卷的纹路，"是萧衍灭佛时，僧人们藏起来的医家禁术。"匣内十二根金针突然悬浮，在CT机绿光下投影出巨型人形经络图。
走廊突然传来轮椅滚动声。众人回头时，只见白日里偏瘫的张会计正倒立着爬来，舌尖钉着枚铜钱大的"哑门穴"银针。他脖颈后浮现出《大般涅槃经》的刺青，每爬一步，瓷砖上就绽开朵血色优昙花。
"按住他后颈三寸！"温不言甩出算盘，九十一颗珠子在空中组成华佗五禽戏的阵型。阿娇的酸汤鱼锅凌空罩下，苗女踩着禹步唱起《针灸甲乙经》，锅里的红酸汤化作蒸汽渗入张会计的毛孔。
云煩咬破指尖，在CT机上画出盘古斧图腾。显示屏爆出强光，映出龙门石窟潜溪寺的实景投影——唐代雕刻的药师佛腰间，赫然插着半卷现代病历。
当第一声蝉鸣刺破寂静时，林桂香发现自己攥着根带血的银针。急诊室突然响起此起彼伏的呕吐声，护士们惊恐地看着病人吐出写满梵文的冰片。
"今晚加餐。"阿娇晃了晃铜匣，里面传出汤药沸腾的咕嘟声，"我用达摩面壁洞的雪水煮了安神汤。"她耳坠上的银蝴蝶突然扑向药柜，叮在一盒麻沸散注射液上。
温不言的盲杖点在地面某处："此处当有..."话音未落，承重墙轰然塌出个盗洞，露出里面贴满符咒的南北朝手术室。无影灯下，一具戴着听诊器的骷髅正握持柳叶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