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些离得近的村民,则继续留在家中休养。
毕竟临时搭建的木板房空间有限,只能安置下十几个最严重的病患。
林悦参每天天不亮就背着药箱出门,在木板房和几户重症患者家之间来回奔波,常常忙到月上中天才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薛家。
而且每次踏进薛家院门前,林悦参都会在院门口驻足片刻。
她闭上眼,指尖掐诀,一缕淡青色的灵力便如流水般从头顶倾泻而下,细细冲刷过全身每一个角落。
衣褶里可能藏着的病气、发丝间沾染的浊气,在这灵力的洗涤下都无所遁形,化作丝丝黑烟消散在空气中。
首到确认自己干干净净,她才会轻轻推开院门。
每天清晨出门前,她更是小心谨慎。
厨房的水缸、米缸、装咸菜的坛子,甚至是给二老准备的药膳,她都要用灵力一一探查。
指尖轻点水面,荡开一圈圈灵光;
手掌悬在米袋上方,青光如筛网般滤过每一粒米。
就连二老要用的碗筷,她也要用灵力细细检查一遍才放心。
不过,在这片阴霾中,唯一让林悦参感到欣慰的是——薛家二老的身体依旧康健,丝毫没有染病的迹象。
每当夜深人静时,林悦参都会轻手轻脚地来到二老的房门外,屏息凝神地感受着里面平稳的呼吸声。
首到确认无恙,她才会安心回到自己的房间。
即便知道这样很自私,但她在心里暗暗发誓:就算要耗尽全身灵力,也绝不会让二老受到半点伤害。
在大队的这些日子里,林悦参虽然与村民们相处融洽,但真正让她感到归属的,始终只有薛家小院。
是沈淑仪会在她熬夜制药时,默默端来一碗热腾腾的鸡蛋面;
是薛文杰总在她出诊归来时,特意留一盏油灯在院门口。
最让林悦参感动的是,二老从不过问她的来历。
沈淑仪会突然说起年轻时的趣事,薛文杰则会"恰好"找出些新奇的小玩意给她看。
他们用这种温柔的方式,给了她一个不必解释的避风港。
这些细微的温暖,早己成为她在这个陌生时代最珍贵的牵挂。
"我绝不会让你们出事。"林悦参望着窗外的月光,轻声呢喃。
手指不自觉地抚上腰间的粉色小挎包,仿佛想要从里面汲取力量。
而薛家老两口把林悦参的忙碌与疲惫都看在眼里,急在心上。
两人几次三番要过来帮忙,都被林悦参坚决拦下了。
"您二老的身子骨才调养出点起色,万一染上这怪病怎么办?"
她总是这样说着,顺手把熬好的汤药塞到老人手里,
"再说了,这病来得蹊跷,连我都摸不清门道..."
大队长王铁柱更是紧张得不得了,私下里没少嘱咐林悦参:"可千万看住两位老人家!这要是有个闪失......"
话没说完就打了个寒颤,仿佛己经看到市里的首长震怒的样子。
为了方便诊治,林悦参特意按照症状轻重将病人分类安置。
发热咳嗽的集中在东边角落,呕吐腹泻的安排在西侧,这样开方配药时也能省些工夫。
三个年轻的民兵虽然勤快,但林悦参始终不敢把抓药的重任交给他们——那些晒干的草药在外行人眼里长得实在太像了,万一错把草药弄错了,那后果不堪设想。
"三七要磨成粉,金银花不能久煎..."她一边亲自配药,一边不厌其烦地叮嘱着。
三个小伙子分工明确:一个负责熬药的火候,一个盯着煎药的时间,最后一个则按照名单分发药汤。
虽然忙碌,但总算井井有条。
林悦参每次配药时都悄悄注入一丝灵力。
这样的消耗日复一日,林悦参明显感觉到体内的灵力储备正在一点点减少。
在这个灵气稀薄的时代,每一次呼吸能吸纳的天地灵气都少得可怜。
有时深夜打坐调息到东方泛白,恢复的灵力还不及消耗的十分之一。
在这灵气稀薄的时代,深山中的灵气虽然比外界充足许多,但林悦参每日忙于诊治村民,根本抽不出时间进山采药。
她所用的草药,多半是之前趁着闲暇时进山采集的存货,还有一些则来自薛家小院中那方不足40平方米的药园。
极少一部分是她最近挖的,但是她并不会往深山中去,那样太耗费时间了。
说起这块药园,原先是薛文杰和沈淑仪老两口闲来无事开辟的菜地。
当年薛文杰在大城市工作时,他分得的自留地被他大哥以"荒着可惜"为由占了去。
待老两口返乡后,大哥一家绝口不提归还的事,二老也从未开口讨要——他们想着大哥家粮食紧张,而自己又有组织上安排的供给,何必计较这些。
林悦参对待这些草药可没什么讲究。
她从深山挖回药材后,都是随手往园子里一栽——喜阴的七叶一枝花和向阳的黄芪混种在一起,需要潮湿环境的石斛和耐旱的甘草比邻而居。
在她看来,植物界的法则本就是适者生存,能活下来的自然就是强者。
不过每隔几日,她都会给这些草药输送些灵力,确保它们茁壮成长。
与此同时,这些草药也会反哺少许的灵力给林悦参,真的就是很少的少许,但林悦参也不嫌弃,有一点儿也很开心。
薛文杰见这丫头如此随性,倒是特意请送粮的小王从镇上捎来几十个陶盆。
小王还特意去山脚下挖了几筐肥沃的腐殖土,把这些陶盆挨个摆在院墙根下。
现在这些盆里栽满了各种草药,沿着院墙排成一排,倒成了薛家小院一道独特的风景。
说来也怪,这些被林悦参随意栽种的草药,非但没有枯萎,反而比在山里时长得更加茂盛。
更令人惊喜的是,自从药园开辟后,薛家二老那些经年累月的旧伤暗疾,竟在不知不觉中有了好转。
沈淑仪时常蹲在药园边看得出神。
那株野山参的叶片油亮得能照出人影,每当微风拂过,参叶轻轻摇曳间散发出的清香,让她年轻时落下的肺伤不再那么难受。
几丛灵芝长得比碗口还大,紫褐色的菌盖在月光下泛着绸缎般的光泽,她发现自己肋间那道旧伤引发的刺痛明显减轻了,夜里也能睡得安稳些。
"老头子,你发现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