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连胜过后,时间己经来到了凌晨三点,祝星沂有些困了,便发消息:
“我困了,先下线了,要睡觉了。”
“那我也下线了。”冯洛歆关闭了游戏,可她却没什么困意,毕竟谁都有失眠的时候,她打开了购物车,看着之前挑的那些东西,晚上总会让人报复性消费,于是她便准备做一个伟大的计划——清空购物车。
也就在这时,微信消息提示框弹了出来。
“话说,你今晚为什么这么晚了还没睡呀?”是祝星沂发来的消息。
“哎呀,不知道怎么了,今晚睡不着。”她翻了个身子,又打字道:“你不是要去睡觉了吗?”
“这不是好奇冯大小姐今晚怎么睡这么迟嘛。”
“现在不好奇了吧,你快睡觉吧。”
见他还不回消息,她便以为他去睡觉了,她继续开始刷抖音。
“要不,咱俩去看日出吧?”他在这时发来了消息。
“什么?你认真的吗?”她有些惊讶,不过转头一想,现在出发的话,确实刚好可以在山上看到日出。
“就现在,现在出发,去白月山,等到山顶的时候刚好能看到日出。”他说道。
“确实,那……现在就出发?”她突然有些期待,这次说走就走的日出之行。
“走,说走就走!”
她蹑手蹑脚地打开了卧室门,然后慢慢地推开了别墅的大门,骑上了院子里的电动车,这是他们现在仅剩的交通工具。
“没办法,只能骑电动车去了。”她来到了祝星沂家楼下,而祝星沂穿着黑色羽绒大衣,刚刚走了下来。
“你坐后面,我带着你,这样你不会太冷。”他坐在了前面,她坐在了后面,“坐稳了。”
“嗖”的一下,他向着白月山开去……
“你还真别说,这冬天骑车虽然有挡风布,但还是很冷。”到了山脚下的停车处,祝星沂在经历了寒风的侵袭后,不禁地打了个寒颤。
“给你这个。”冯洛歆从羽绒服口袋里拿出几个暖宝宝贴,递给了他。“戴上就不冷了,快。”
“没事,爬山一运动身体就热起来了。”他打开了手机,现在是三点半,而到达山顶的路程差不多也就三个半小时,那时候刚好太阳升起,他己经看过天气预报了,今天依然是晴天。
“那行吧,到时候可别求我给你暖宝宝贴哦。”她收起了那些,便和他开始爬山。
“也就是说,你爸妈想让你上完大学后接管公司?”冯洛歆把昨晚的事都告诉了他。
“她没有说是大学后,但还能是什么时候?总不能是我还在上学的时候吧,虽然她嘴上说的我不想接管也可以,但是,除了我,还有谁能接管呢?总不能是我那不着调的姑姑吧,她做设计师可以,但当一个领导者还是算了。”她无奈地摊了摊手,“我都无法想象我在公司指点江山的样子,我觉得我不适合当一个领导者。”
“也不能这么说,我知道你喜欢的是自由度高的职业,但接管公司也不是个枯燥而一成不变的事,毕竟那是个时装公司,设计这种东西就不可能是一成不变的,你的所有想法都可以表现在设计上,并且,我觉得你还是蛮适合当一个领导者的。”
“为什么这么说?”她停住了脚步,看着他。
“因为你比较外向嘛,会和人打交道。”
“那得看和谁比,和你的话,确实是这样,可是和一个好的领导者比起来,那我就不够看了。”她有些失落地说,但随后便又继续走了起来,“算了,不说这个了,我还没好好看过冬天凌晨的这座山呢。”说罢,她又向西周看了起来,像一个涉世未深的三岁小孩儿,或者说,她本来就是一个小孩,至少在他看来。在他们走了大约一个小时后,山上起了雾。
凌晨五点的雾山像块浸在墨汁里的冰,几天前刚刚下了雪,祝星沂踩碎台阶上的薄冰时,听见身后传来布料摩擦的窸窣声。冯洛歆的白色羽绒服在月光下泛着幽蓝的光,毛线围巾里漏出的几缕发丝被夜风掀起,扫过他握着登山杖的指节。
“这是爷爷给你的那个登山杖吗?”她看着这把登山杖,觉得有些熟悉。
“是呀,十五岁的生日礼物,不过,这应该是第二次用它,上一次是毕业旅行去泰山的时候。”他抬起来了登山杖,在手柄上,还印着一个大大的“Z”。
“这座山跟泰山比起来那就太小儿科了,我还记得上次爬泰山,可给我累成狗了,那山顶还特别冷,我还记得七月的酷暑,在上面居然还得穿军大衣。”
“是呀,不过,现在也很累。”他停了下来,喘了几口气。
“加油,再坚持一下,前面有个观景台,我们去那边歇会儿。”
他咬了咬牙,终于走到了观景台那里,城市在这个时候己经有了灯火,在脚下蜿蜒成发光的蛛网。冯洛歆忽然蹲下来系鞋带,发顶蹭过他垂落的手背。祝星沂盯着她冻红的指尖,想起去年平安夜她也是这样蹲在教室后排,悄无声息地往他的抽屉里塞手作姜饼人。
"看这个。"她摘下了手套,举起手机,屏幕上跳动着气象台的日出预告,"一个半小时后云层会裂开一道缝,像..."话音被陡峭的山风卷走,他下意识凑近,闻到薄荷糖混着草莓护手霜的气息。
"像创世纪里上帝说要有光。"他接得自然,没注意到少女骤然蜷起的手指。去年文学社的圣诞晚会,他们曾躲在储物间背诵过整章《失乐园》。
“不错嘛,我们还是有点默契的。”她又关了手机,带好了手套,“我们走吧,离山顶上的那个气象站不远了,等到了那里,我们就能看日出!”
最后一截台阶覆着镜面般的冰壳,祝星沂摸出手电筒正要照路,衣袖却被轻轻拽住。冯洛歆的登山靴在冰面上打滑的瞬间,他触到她后颈细碎的绒毛,比山顶的雾凇更柔软,一阵酥麻的触感从他指尖传来,是静电。某个违背物理常识的念头突然击中他——或许人体真的存在磁场,否则为何每次靠近时,布料都会产生静电般的震颤?
当气象站的红顶小屋出现在视野中时,东方天际正渗出蟹壳青。“我靠,终于上来了,累死我了。”他气喘吁吁地说
冯洛歆突然奔向气象站一旁生锈的铁门,围巾尾端扫过积灰的铜牌:"2023年冬季封闭..."字迹被她的掌心擦亮。撬开腐朽的窗棂时,碎木屑沾在她睫毛上,像落在雪地里的星屑。这里是废弃的气象站,而旁边的,是崭新建起的。
"你看!"她举起半截蜡烛,融蜡凝结成钟乳石的形状。铁皮盒里躺着五年前的观光手册,泛黄纸页间夹着陌生人的合影。照片背面的字迹被水渍晕染:"和你看过日出的人,会记得你一辈子。"
“那你……你会记得我一辈子吗?”她眨着水灵灵的眼睛,眼里似乎有些泪水,看着他,这么问道。
“当然会,毕竟,爸爸怎么会忘了儿子。”他察觉出了她的情绪,开起了这个他们经常开的玩笑。
“切,什么嘛,明明我才是你爸爸,倒反天罡。”她叉着腰说。
“先别管这个了,快看那边!”他激动地指向了她身后的天空。
第一道金光刺破云层的刹那,日光破晓黎明,太阳己经露出了它闪耀的身子,他急忙摘下手套,拿出手机,拍下这个画面。
“来,看镜头。”冯洛歆把相机对准了他们,她的侧脸浸在霞光中,瞳孔里跳动着两簇小小的太阳,睫毛上未化的霜正在蒸发成十六岁的星云……
“在看到日出的时候,在爬山路上的一切的都值得了。”他坐在松树下,看完了太阳升起的全过程。
“是啊,不过,下山的时候我可不想再走路了,第一班下山的车是八点,现在还有半个多小时,我靠,困死我了,我睡会儿。”她有些疲惫地说。
她靠在了他的肩膀上,他闻着她身上淡淡地香味,阳光在此刻洒在了他们身上,这一刻,一切都显得很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