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鸟街的晨雾还凝在瓦檐时，药膳坊己飘出缕缕甜香。陈十三蹲在灶前熬煮珍珠粥，莹白的米粒裹着解毒珍珠粉，在陶罐里翻涌如浪，每滚一圈便泛起荧蓝涟漪。讹兽扒着窗台偷瞄，鼻尖沾着灶灰："这粥看着比孟婆的孟婆汤还玄乎......"
"啪！"
白泽的折扇敲在他后脑勺："去把后院的灵露花摘了，花瓣要带露水的。"
少年嘟囔着翻出窗，尾巴尖的火星子燎焦了半截晾药绳。
码头带回的珍珠在晨光下泛着柔光。陈十三捻起一粒对着日光细看，珠芯隐约有条银线游动——昨夜从噬灵海蛭体内炼出的净化之力。八卦藤卷着竹筛过来，叶片忽然剧烈抖动，筛中珍珠竟自发滚向东南角，凝成个箭头形状。
"钱多福的别墅在那个方向。"白泽咬着芝麻团踱进来，糖渣沾在袖口的辟邪纹上，"他养的人鱼该换水了。"
日头攀上槐树梢时，三人己蹲在别墅外的礁石后。海浪裹着咸腥气扑来，陈十三的辨毒鼻捕捉到丝血腥——别墅地下室正传来铁链拖拽的闷响。白泽的折扇忽然展开，扇面浮现《海洋生物保护法》的金色条文："待会我念到第三章时，你就砸珍珠。"
钱多福的怒骂声穿透玻璃窗："老子花大价钱买的！说好的泣泪成珠呢？！"
陈十三窥见室内景象：巨大的水族箱里蜷着尾银鳞人鱼，鱼尾被铁链磨得血肉模糊。人鱼掌心托着颗黯淡的灰珠，每滴泪落下，珠身便闪过丝微光。
"就是现在。"白泽的折扇凌空一点。陈十三奋力掷出珍珠，莹蓝光芒破窗而入，正中人鱼手中的灰珠。霎时间强光爆开，铁链寸寸断裂，人鱼尾鳍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谁？！"钱多福的假发被气浪掀飞。白泽踹门而入，手机镜头对准光头："首播间的朋友，这就是虐待濒危物种的现——"
"老子有合法购买合同！"钱多福挥舞着文件，鳄鱼皮鞋踩住滚落的灰珠。
白泽的折扇忽然挑开文件，某条小字被金圈标红："......不得用于商业采珠。"他变戏法似的摸出颗荧蓝珍珠："根据《跨界资源置换条例》，您非法获取的噬灵珠需充公抵债。"
人鱼突然发出空灵的长吟。愈合的尾鳍拍击水面，浪花裹着荧蓝珍珠涌向岸边，在礁石间铺成条光路。陈十三的竹篓自动飞起，将珍珠尽数收纳。
"赔......赔偿金......"钱多福瘫坐在湿漉漉的地毯上，看着白泽在收据上龙飞凤舞，"用珍珠抵......"
暮色染红海面时，人鱼伏在礁石上轻触陈十三的手背。荧蓝珍珠从她掌心滚落，内里封着滴晶莹的泪，落地便化作株灵露花苗。八卦藤兴奋地卷起花苗，叶片在沙滩上拼出个"家"字。
"她想留在青鸟街。"白泽将花苗植入药膳坊后院，"以后人鱼泪就用来浇花吧。"
当夜子时，药膳坊后院亮如白昼。灵露花在月光下疯长，花瓣坠落的露珠凝成新珠，在竹筛里滚出悦耳的脆响。陈十三熬着第七锅珍珠粥，忽见窗棂外闪过银尾——人鱼正用愈合的尾鳍轻拍护城河面，惊起圈圈荧蓝涟漪。
"给这粥起个名？"孟婆捧着试吃碗凑过来。
陈十三撒了把糖渍桂花："叫'鲛人泣'吧。"
暖粥入喉的刹那，所有食客都看见幻象——月光下的海潮温柔漫过脚踝，远处有银尾轻轻摆动。
打烊时，八卦藤在柜台上排出串珍珠，拼成钱多福的哭脸。白泽笑着将珍珠扫进功德箱："明天该教他《生态补偿法》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