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鸟街的晨雾混着药香往人鼻孔里钻，白岩蹲在“万疫堂”门槛上啃芝麻糖饼，糖渣簌簌掉进药碾子，把甘草粉搅成了芝麻糊。他舔着爪子冲柜台上喊：“九尾狐！你这‘驱疫汤’稠得能糊墙，虎爷喝完三天拉不出屎！”
九尾狐从药柜后探出身，素白衣袖沾着几点紫药汁：“白虎大人若肯把偷塞进汤里的黄连吐出来，奴家免费赠您三斤润肠糕。”
“谁稀罕！”白岩的尾巴尖却诚实地卷走块糕饼，“虎爷这是替街坊试毒......哎哟！”
孟婆的汤勺破空飞来，正敲在他后脑勺：“死老虎！西街刘婶家的鸡瘟了，赶紧瞧瞧去！”
白岩叼着糕饼往西街窜，狼牙棒“哐当”砸开刘婶家篱笆。鸡窝里扑棱出只秃毛公鸡，鸡冠上赫然印着傩面图腾。他虎耳一抖：“这瘟神还没完了是吧？”
刘婶举着扫帚追出来：“白虎大人！这瘟鸡昨儿还下蛋呢，今早就把隔壁王叔的假发叼走了！”
白岩的爪子刚揪住鸡脖子，秃毛鸡突然“咯”地吐出团黑雾。雾气里浮出个戴傩面的虚影，沙哑笑道：“司命的情魄归位了？正好拿这街的活气补补身子......”
“补你大爷！”白岩的尾巴卷起鸡窝砸过去，“虎爷的地盘你也敢惦记？”
黑雾散而复聚，瘟神虚影抬手射出紫光。白岩蹿上房梁躲闪，糖饼渣掉进雾里“滋啦”作响：“九尾狐！你家糖饼能辟邪不？”
“接着！”九尾狐的尾尖甩来罐蜂蜜。白岩凌空抓过，整罐泼向黑雾。甜腻的蜜浆裹住傩面，瘟神突然发出惨叫：“司命你疯了？往蜜里掺雄黄！”
九尾狐倚着门框嗑瓜子：“师兄还是这般贪嘴。”她指尖弹出一缕青火，蜜浆瞬间凝成琥珀，将瘟神残魂封在里头，“白虎大人，这琥珀糖送你当零嘴？”
白岩的爪子戳了戳糖块：“里头裹着瘟神呢！吃下去不得窜稀三年？”
“挂腰间能防蚊虫。”九尾狐尾尖扫过糖块，傩面顿时变成哭脸，“正好治治您巡夜打瞌睡的毛病。”
孟婆踹门进来时，白岩正把琥珀糖系在裤腰带上。她掀开汤锅冷笑：“死老虎，该试喝新汤了！”
锅里翻腾着紫黑色的液体，浮起的药渣拼成“黄连”二字。白岩的虎耳贴成飞机耳：“虎爷突然想起要巡河......”
护城河面突然炸起水花。白岩的狼牙棒还没抡圆，就见个湿漉漉的小妖爬上岸，怀里抱着块龟甲碎片：“白虎大人！河底......河底有东西在吃鱼！”
九尾狐的银簪忽然发烫。她尾尖卷过碎片，眸光骤冷：“师兄倒是给自己留了条后路。”
白岩的爪子扒拉着碎片：“这玩意镶鸡窝里能防瘟鸡不？”
子时的更声荡过槐树梢。白岩蹲在河滩啃卤鸭脖，看九尾狐往河里撒药粉。月光照在龟甲碎片上，忽然折射出条暗道——首通河底坍塌的瘟神庙。
“虎爷先说好，下去得管饭！”白岩把鸭骨头甩进河里，“上回钻地洞饿得啃树根，孟婆非说我在磨牙......”
九尾狐的尾尖卷住他腰带：“捉完瘟神，醉仙楼的烤全羊任吃。”
暗洞里霉味刺鼻。白岩举着狼牙棒戳蜘蛛网，嘴里叭叭不停：“这地道挖得比王瘸子的裤腰带还歪......哎哟！”
前方豁然开朗，残破神像下堆满琉璃罐，每只罐里都泡着发光的傩面图腾。瘟神残魂从最大那尊神像里飘出：“师妹，你当真要为了这些蝼蚁......”
“闭嘴吧你！”白岩的尾巴卷起罐子砸过去，“天天师兄师妹的，戏文看多了吧？”
九尾狐的青火瞬间引燃药粉，洞内腾起甜腻的烟雾。瘟神在蜜糖味的浓烟里扭曲消散：“司命！你竟用我教的炼药术......啊！”
晨光漫进地洞时，白岩正往麻袋里装琉璃罐：“这些罐子卖给杂货铺能换几只烧鸡？”
九尾狐的银簪裂了道细纹：“白虎大人不如先想想怎么赔打碎的药罐......”
白岩的咆哮震落洞顶土渣：“九尾狐！老子跟你没完——”
三日后，青鸟街的早市格外热闹。白岩蹲在“万疫堂”屋顶啃烤羊腿，爪子指着新挂的匾额嚷嚷：“‘蜜糖堂’听着像娃娃店！不如叫‘虎爷药膳’！”
九尾狐的尾尖甩来块琥珀糖，正堵住他的嘴：“再吵扣你半年绩效。”
孟婆掀开汤锅新熬的“忘忧蜜饮”，舀了碗泼向重生槐。司命仙君的虚影在蒸汽中微笑，往每个街坊碗里添了勺槐花蜜。
白岩的尾巴卷走最后一根羊腿骨：“瘟神这茬总算完了......哎？我裤腰带上的琥珀糖呢？”
河岸边，小妖举着亮晶晶的糖块欢呼：“白虎大人送的避邪糖！能换三个肉包子！”
白泽的折扇忽然敲上白岩后颈：“妖管局新规，丢三落西扣半月绩效。”
白岩的哀嚎惊飞满树麻雀：“九尾狐！老子的烤全羊还没吃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