钻井平台的探照灯刺破海雾，萧北辰握着手术钳的手稳如磐石。林夏腹腔内渗出的金色液体在无影灯下泛着诡异光泽，军医的额头渗出汗珠："生物合金正在吞噬血红蛋白，必须两小时内找到中和剂......"
"爸爸，那个红点又出现了。"萧然突然指着监护仪。孩子瞳孔的金环微微发亮，屏幕上的心跳波形每隔十七秒就出现相同频率的脉冲信号。萧北辰扯开儿子衣领，后颈皮肤下凸起的金属颗粒正随着信号闪烁。
修罗部队的首升机轰鸣声由远及近。西大杀神之一的玄武踹开医疗舱门，作战服上还带着硝烟味："周天雄的潜艇在西南方二十海里处释放了声呐浮标，频率和当年北境17号......"
话音未落，整座平台剧烈震颤。萧北辰扑到舷窗前，看见漆黑的海面上浮起十七个荧光旋涡。漩涡中心升起的金属柱体展开成雷达阵列，电磁脉冲让所有照明设备瞬间瘫痪。
"带然然去安全舱！"萧北辰将妻儿推给朱雀，自己抓起潜水装备冲向甲板。咸涩的海水灌入潜水镜的瞬间，他看见水下三十米处有团移动的阴影——正是涂着双头蛇标志的潜艇，艇身焊接的集装箱货柜上布满弹痕。
水下推进器的蓝光照亮沉船残骸。萧北辰贴着锈蚀的船体潜行，战术匕首挑开缠住脚踝的海藻时，突然触到坚硬的金属物——半块嵌在淤泥里的怀表，表盖内侧刻着父亲的名字缩写。当年在爆炸现场翻找三天未见的遗物，此刻竟出现在深海。
潜艇的鱼雷管突然喷出气泡。萧北辰闪身躲到珊瑚礁后，看见七个蛙人拖拽着密封箱游向海底火山口。他们防弹衣上的黑色火焰标志在探照灯下清晰可见，领队者手腕的刺青正是周天雄私人卫队的蛇眼图腾。
密封箱在高压下自动解锁的瞬间，萧北辰的瞳孔骤然收缩。成群的机械水母从箱内涌出，半透明的触须间闪烁着微型炸弹的蓝光。他按下紧急求救按钮，电磁脉冲弹在身后炸开，席卷而来的冲击波将机械水母群推向潜艇方向。
"轰！"
水下的闷响让海面腾起三米高的浪墙。萧北辰趁机潜入潜艇底部，磁力炸弹吸附在推进器外壳。倒计时启动的瞬间，他瞥见舷窗内闪过的人影——周天雄的机械义眼泛着红光，正在对监控屏上的萧然影像狞笑。
返回平台的路上，声呐显示有物体高速接近。萧北辰刚抓住救援绳，左腿突然传来剧痛——机械水母的触须刺穿潜水服，将微型注射器扎进肌肉。淡金色液体在血管中蔓延的灼烧感，竟与林夏体内的腐蚀反应如出一辙。
医疗舱内，军医划开萧北辰小腿的伤口，镊子夹出枚米粒大小的金属胶囊："这是神经传导阻断器，一旦启动......"
"启动密钥是萧然的心跳频率。"朱雀盯着频谱分析仪，"每分钟正好十七次波动，和嫂子腹腔生物合金的共振频率相同。"
林夏的心电监护突然发出刺耳鸣叫。萧北辰踉跄着扑到病床前，看见妻子腹部伤口渗出黑色黏液，金属腐蚀的气味充斥鼻腔。军医的隔离面罩起雾："必须西十分钟内找到冷冻舱，否则......"
"东南方七海里！"玄武撞开舱门，手里提着湿透的海图，"声呐探测到大型金属结构体，热源特征和灰港实验室相同！"
快艇划破夜幕冲向目标海域。萧北辰搂着意识模糊的林夏，她滚烫的额头贴在他颈动脉处，婚戒在颠簸中刮出血痕。萧然蜷缩在角落摆弄机械水母残骸，突然抬头："爸爸，这个玩具会唱歌。"
孩子手中的金属碎片发出断续的摩尔斯电码。萧北辰夺过碎片贴在耳畔，熟悉的节奏让他浑身战栗——这正是五年前与父亲约定的紧急联络暗号。
荧光浮标圈出的海面下，金字塔状的金属建筑缓缓升起。萧北辰输入父亲怀表上刻着的经纬度，防水门禁系统突然投射全息键盘。当他按下第17个按键时，舱门喷射出的高压气体掀翻了快艇。
冷冻舱内壁结着厚厚的冰霜，三十七个培养舱仅剩三个还在运转。萧北辰砸开最右侧的舱门，寒雾中浮现的面容让他呼吸停滞——二十岁模样的母亲躺在其中，双手交叠在胸前，无名指戴着与父亲同款的婚戒。
"温度回升启动自毁程序。"机械音在舱室内回荡。萧北辰背起母亲冲向紧急出口，怀里的林夏突然抽搐着指向控制台："那个编号......"
泛黄的工作日志摊在操作台上，父亲的字迹力透纸背："2007年11月27日，实验出现重大变故。林夏体内的生物合金开始反噬宿主，必须找到......"后半页被撕去，边缘残留着半枚带口红的指纹。
海底传来连锁爆炸的闷响。萧北辰撞开安全门时，周天雄的机械身躯卡在走廊尽头的管道里，貂皮大衣燃烧着幽蓝火焰："你母亲当年亲手给儿媳注射合金溶液，现在轮到......"
玄武的狙击子弹穿透舷窗，将周天雄的头颅轰成碎片。飞溅的机械零件中，半块芯片插入控制台缝隙，全息屏突然播放加密录像：怀孕的林夏被绑在手术台上，母亲举着注射器说："这个孩子会成为最完美的载体。"
萧然突然发出非人的尖啸。孩子撞破观察窗跳进主控舱，瞳孔的金环收缩成竖线。小手以惊人的速度输入代码，冷冻舱的备用电源全部导入某个坐标——正是他们举行婚礼的海滨教堂。
"然然！"林夏用尽最后力气扑向孩子，腹部的伤口喷洒出金色血雾。母子相触的瞬间，所有电子设备同时过载，萧北辰在强光中看见教堂彩绘玻璃的投影——那幅《北境烽火图》的倒影里，藏着十七位萧氏族人的遗体坐标。
修罗部队的潜艇冲破海面时，朝阳正从教堂尖顶后方升起。萧北辰抱着昏迷的妻儿踏上码头，每一步都在沥青路面留下金色血印。朱雀突然拽住他："检测到嫂子体内有金属共鸣，两公里内有同源物质！"
葬礼进行曲从教堂内飘出。萧北辰踹开橡木大门，看见十七口棺材呈环形排列，每具棺椁都镶着萧氏族徽。母亲的声音从管风琴后传来："这才是真正的回家仪式......"
她按下琴键的瞬间，棺盖同时弹开。萧北辰的瞳孔映出棺内景象——每个族人遗体胸腔内都嵌着生物合金装置，金属表面浮现的编码连起来，正是父亲临终未能说出口的密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