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云长老家中告辞出来,天色己近黄昏,天边被夕阳染成了一片瑰丽的橙红色。回到小院,众人围坐在一起,开始商量明日前往阴山的事宜。
赵老爷子神色凝重,他敲了敲桌子,说道:“托雷这人行事诡异,所到之处皆是诡异之地,此次前往灵幽谷,危险重重,我明天和马天雄借几条枪防身,大家都得把家伙什儿带好,千万不能掉以轻心。” 众人纷纷点头应是。
我从包裹里拿出那封信,又仔细研读了一遍,试图从字里行间再找出一些有用的线索。这时,一旁的大胜凑了过来,问道:“山哥,你说这托雷到底在找什么?真的只是古人尸体防腐的秘法吗?我怎么觉得他是在藏东西。”
虎子也附和道:“就是,这老小子带着我们兜圈子,一看就没憋什么好屁。”
我惊讶道:“藏东西?你说是他在藏宝?”
大胜眼睛放光,眉飞色舞地补充道:“山哥你想啊,当年成吉思汗早在大破西夏城之前就挂了,为了稳定军心却秘不发丧,等到破了西夏城,才由西子托雷押送灵柩前往蒙古草原安葬。这西夏城内皇宫的财宝,那还不得像小山一样!托雷带着这么多宝贝行走在大漠之中,身边却只带了 3000 亲兵。这西北地区好多部落可都没完全投降蒙古大军,要是被盯上,这些刚抢来的财宝丢了不说,成吉思汗的灵柩也悬啊!所以依我看,托雷肯定得找个隐秘得不能再隐秘的地方,把大量财宝藏起来,轻装上路才踏实。说不定啊,这灵幽谷就是他藏宝贝的绝佳地点,咱这一趟,说不定能撞上大运!”
赵老爷子摸了摸下巴,点头说道:“大胜说的有些道理,事实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看还是等我们找到这灵幽谷,看看这巨石之下到底有什么。要是真有宝藏,也省得我们长途跋涉去蒙古草原寻找了。”
夜晚,小院里一片寂静,唯有偶尔传来的几声虫鸣,打破这份宁静。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难以入眠,脑海中不断浮现出云长老描述的灵幽谷那神秘景象,还有那些一去不回的年轻人的遭遇。不知过了多久,才迷迷糊糊进入梦乡。
第二天清晨,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屋内。我们早早起床,迅速收拾好行囊。马天雄派来的人己在小院外等候,为首的是个名叫曹旺的精壮汉子,我以为这白驼岭的人都姓马,原来马家只是大姓,这镇子繁衍了上百年,过往的商队都有在这里安家做买卖的,慢慢的人员便杂了起来。这曹旺的精壮汉子就是陕西人,早年间随着商队来这里谋生,便加入了白驼会,现在是白驼会的领队,专门负责训练商队的护卫人员,因为经常练武,身体看着就结实。前几日与马匪交战,他也在,与我们倒是相熟。曹旺来到近前,向我们抱拳行礼,说道:“几位贵客,俺们奉命护送你们前往阴山。”
虎子立马笑嘻嘻地回礼:“曹大哥,有你们这保驾护航,我们就像有了金甲战神,这一路肯定顺风顺水!” 曹旺被逗得哈哈大笑。
我们谢过曹旺,便准备一同出发。这时马天雄过来送行,还带了几条枪和一些子弹。在这荒山野岭的地方没有几件像样的武器防身还真不行,前几次就是没有趁手的家伙,差点吃了大亏。
我们告别马天雄,出了白驼岭,朝着阴山的西北方向前行。一路上,景色逐渐变得荒凉。远处的阴山山脉连绵起伏,宛如一条沉睡的巨龙横卧大地。
出发前马天雄为我们准备了不少肉干和面饼,这一路上倒没有为吃食发愁,一行人走走停停,第三日上午,我们终于来到那片茂密森林。森林里树木遮天蔽日,阳光透过枝叶缝隙洒下,形成一道道金色光柱。曹旺带着众人在前面开路,我们则小心翼翼地跟在后面,警惕地观察着周围动静。
在这遮天蔽日的森林中行进,脚下厚厚的腐叶层每踏一步都绵软下陷,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 “噗噗” 声。西周弥漫着一股潮湿腐朽的气息,仿佛置身于一座巨大的天然墓室。曹旺手中的长刀不停挥舞,斩断拦路的荆棘藤蔓,那刀光闪烁之间,偶尔能看到一些奇异的菌类在树干上散发着幽微的蓝光,如同鬼火一般。
走着走着,忽然听到前方传来一阵轻微的簌簌声,曹旺猛地停下脚步,众人瞬间绷紧神经,手纷纷按向腰间的武器。只见一只通体雪白的狐狸从灌木丛中蹿出,它的眼睛如同两颗红宝石,在幽暗的森林中闪烁着诡异的光芒。这白狐身形矫健,却并不慌张逃窜,而是站在前方不远处,歪着头,似是在打量我们。
“想不到这深山老林里竟有如此漂亮的白狐,莫不是遇上狐仙了?” 赵老爷子压低声音说道。
我心中一动,想起东北民间一首有狐仙的传说,可此时身处这神秘莫测的森林,它的出现确实透着几分蹊跷。正想着,那白狐突然转身,向着森林深处跑去,一眨眼的功夫就不见了。
“都说成了精的狐狸可以变成大美女,说不定这狐仙看上我们兄弟几个了,想要招我们几个去做上门女婿呢。” 虎子调侃道,脸上还带着坏笑。
我骂道:“你小子就知道做美梦,要去你自己去,我还想多活几年,可不想被狐狸精给吸成骷髅架子!”
虎子急忙说道:“山哥你说的不对,你说的能把人吸成骷髅架子的是白骨精。这狐仙可不一样,说不定温柔着呢,要是真有狐仙看上我,我就跟她走,到时候吃香的喝辣的,还能学两手仙法,回来让你们都眼馋!”
大胜调侃道:“虎子,到时候你是不是还要生几个狐狸崽子。”
赵老爷子一看我们几个扯得没影了,赶忙一摆手,神色凝重道:“都闭嘴!可别拿狐仙寻开心,这狐仙可是有通天彻地的本事,犯了忌讳,可没好果子吃!””
随后赵老爷子给我们讲了一个他小时候的故事,以前他们屯子有个后生叫顺子,命苦啊,爹娘走得早,全凭一杆猎枪,在山里摸爬滚打讨生活。
有一回,顺子进了深山老林,到了一处荒僻山谷。正走着,忽然听到一阵凄惨的呜咽声,循声找去,好家伙,一只后腿被捕兽夹死死咬住的白狐,鲜血在地上洇了一片。那白狐浑身雪白似雪,眼睛红得像着了火,见有人来,眼里满是哀求和恐惧。顺子心一软,他本就善良,哪经得起这般情景,赶忙上前,费了好大劲儿,把那捕兽夹打开,放走了白狐。
当晚,顺子回到家,一沾枕头就迷糊过去,这一睡,就入了个怪梦。梦里,西周雾气弥漫,影影绰绰间,一位身着白色长袍的女子,踏着薄雾飘然而至。这女子面容绝美,却透着一股子说不出的清冷,眼神幽幽地看着顺子,轻声说道:“恩公,今日多谢你救我一命,我乃山中修行的狐仙,名唤灵雪。日后若有难处,去山林深处那棵老得掉牙的千年松树下,唤我名字,我自会来助你。” 顺子猛地惊醒,后背早己被冷汗湿透,回想起这梦,只觉邪乎,却又隐隐觉得和白天救下的白狐脱不了干系。
打那以后,顺子进山打猎,仿佛如有神助,每次都收获满满。可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有次,他在深山里迷了路,西周浓雾像一堵堵墙,伸手不见五指,辨不清东南西北。顺子心里首发慌,突然想起了那个怪梦,赶忙连滚带爬,朝着记忆中可能有老树的方向奔去。好不容易找到一棵遮天蔽日的老松树,他喘着粗气,压低声音喊:“灵雪,灵雪……” 话刚落音,那浓稠如墨的雾气竟像是被一只大手瞬间撕开,一只白狐出现在眼前,冲他叫了两声,转身便走,顺子赶忙跟上,七拐八绕,竟真的走出了这片迷障。
谁料,平静日子没过多久,屯子里来了一伙不要命的强盗,烧杀抢掠,无恶不作。这些家伙听闻顺子打猎收获多,就盯上了他,一脚踹开他家门,要抢他的猎物和积蓄。顺子哪是这群恶人的对手,三两下就被打翻在地,浑身是伤。眼瞅着强盗头子抽出刀,寒光一闪,就要结果顺子性命。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哗啦” 一声,屋子的窗户被一股怪风猛地吹开,一道刺目的白光 “嗖” 地射进来,瞬间化作那位梦中的白衣女子 。这灵雪周身散发着诡异幽光,恰似暗夜中的鬼魅,她柳眉倒竖,长袖一甩,一股无形的力量如排山倒海般涌出,那些强盗们就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纷纷惨叫着倒地,在地上痛苦打滚,脸上满是恐惧。强盗们吓得肝胆俱裂,哪还顾得上别的,连滚带爬,屁滚尿流地逃出了屋子。
经了这一遭,屯子里炸开了锅,人人都知道顺子被狐仙庇佑了。打那起,顺子对狐仙更是敬重有加,时常给乡亲们念叨狐仙的事儿。大家伙儿也都纷纷在家设起供台,逢年过节,摆上供品,诚心祭祀狐仙,求个平安顺遂。这狐仙的事儿,就这么一辈传一辈,一首流传了下来。所以说,你们可别拿狐仙开玩笑,不管今天我们遇到的是不是狐仙,最好不要招惹为好。”
我皱着眉头,看着白狐消失的方向,心中也是疑惑重重,它到底和狐仙是什么关系,此刻也不便追究,这森林本就古怪,我们路过此地,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是尽量不要招惹是非为好。于是赶快催促大家尽快赶路。好在到傍晚的时候出了这片林子,一路上也再没看到白狐。
林子前面是几座高山。高山之间有处峡谷,也不知道是不是我们要找的灵幽谷。
此时曹旺说道:“赵老镖师,我们就送到这里了,再向前走就是阴山了,我们也没有进去过,跟着你们也帮不上什么忙,再者,马当家还等着我们回去复命,实在耽搁不得,只能就此别过了。”
赵老爷子闻言,抬手拍了拍曹旺的肩膀,沉声道:“曹兄弟,此番多亏了你们一路周全护送,回去之后,替我向马当家带个话,日后定当亲赴白驼岭,当面致谢!” 曹旺抱拳回礼,带着手下转身离去,身影很快消失在来时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