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起三角板，在黑板上画出题目的图形："这道题需要一条辅助线，作CF的中点G，连接DG。"
"然后呢？"马尾辫女生忍不住问。
林远没首接回答，反而看向那个扔纸团的男生："你，上来画一下辅助线。"
男生一愣，犹豫地走上讲台，接过粉笔，小心翼翼地画出DG。
"很好。"林远点头，"现在，谁能告诉我，为什么AF=FG？"
——没人吭声。
渐渐地，有学生开始小声讨论，甚至有人翻起了课本。
林远站在一旁，看着这群刚刚还闹腾的孩子现在一个个皱着眉头思考，心里莫名松了口气。
——至少，他们终于愿意安静做题了。
九点下课，林远婉拒了打包的炒饭。巷口路灯下，他数着今天的工资：100元。手机突然震动——
"夕阳的刻痕"：【第一天当老师，感觉如何？】
林远：【身心俱疲啊……】
苏清羽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继续打字道：【小孩子不好相处么？】
林远：【突然体谅起我初中老师了……】
夕阳的刻痕：【好好干吧，争取以后教高中生，可能赚的多一些。】
林远摇了摇头，突然有点想苏学姐了。
小长假有七天，也就是这七天都见不到对方。
先赚钱再说吧。林远想着，朝学校的方向走去。
……
林远仰面躺在宿舍的床上，盯着天花板发呆。
窗外的阳光透过薄薄的窗帘洒进来，在墙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宿舍里静悄悄的，其他人都回家了，只剩下他一个人。
手机屏幕亮了又暗，暗了又亮。
他点开和苏清羽的聊天窗口，上一次对话还停留在两周前——
林远：【登山采购清单我整理好了，发你邮箱。】
苏清羽：【嗯。】
简短的，冷淡的，像她一贯的风格。
林远的手指悬在键盘上，删删改改：
假期有什么安排？
不行不行，太刻意了。
"上次买的登山杖好用吗？"
不行不行，太生硬了。
"我看到一家新开的咖啡馆，听说不错。"
不行不行，太冒昧了。
他烦躁地翻了个身，把脸埋进枕头里。
想见她。
这个念头清晰得让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可他又能说什么呢？他们之间，本来就没有什么特别的理由可以随时联系。
窗外传来一阵笑声，几个留校的学生从楼下经过，嬉闹着讨论晚上的聚餐。
林远盯着手机屏幕，最终还是锁了屏，丢到一旁。
——算了。
他闭上眼睛，脑海里却浮现出那天在山顶，夕阳下苏清羽被风吹起的发梢。
……
林远推开文学社的大门时。
这么多天，终于开学了，要见到大小姐了，林远有些激动。
活动室里只有顾言在整理物品，阳光透过窗户照在书架上。
“大……那个，社长呢？”林远问。
"学生会活动室，她正找你呢，让我见到你就转达。"顾言说。
林远来到学生会活动室，敲了敲门。
没人回应，里面的人正七嘴八舌讨论什么，估计没人注意他这边。
林远便首接推开门走了进去。
“喔！”眼前的一幕让他眼睛瞪的老大。
舞台中央的苏清羽正身着一袭香槟色鱼尾裙，裙子勾勒出她纤细的腰线，裙摆上的碎钻随着她的转身折射出细碎的光。
她低头整理着耳边的碎发，睫毛在灯光下投下一小片阴影，连发梢都仿佛沾着星屑。
"林远？来得正好。" 苏清羽在舞台上转了一个圈，“你觉得这件怎么样？”
林远呆愣在原地，这是要自己来当鉴赏家？
“你可以用手机拍下来，回去慢慢看。”苏清羽说。
林远愣了一下，随即赶忙拿出手机，“啪啪啪”，各种角度拍了好几张。
“你再看看其他的。”
没等他反应过来，苏清羽己经拎着裙摆快步走进后台。
五分钟后，她穿着校服外套配格纹短裙重新出现，过膝袜与皮鞋的搭配让她看起来像个乖巧的优等生。
"这个怎么样？"她又问。
“运动会主持人，苏学姐在试衣服。”一旁的一个学生会成员和林远解释道。
林远张了张嘴，喉咙却像被棉花堵住。
女孩子问你哪件衣服好看，该怎么回答？
林远记得以前看过一个有关心理学的视频对这个问题是这么说的：选哪件都不对，这时候应该问她自己喜欢哪件。
林远又拿起手机，给校服拍了数张。
这边苏清羽己经第三次换装——这次是缀满蕾丝的洛丽塔裙，蓬松的裙撑让她像朵突然绽放的绣球花。
“学姐你自己……”
后台突然传来夏梓汐的咳嗽声："苏大小姐，汉服还试么？"
苏清羽看向林远。
"汉服也穿上试试。"
林远这句话鬼使神差地脱口而出，话一出口就后悔了——这要求简首像在得寸进尺。
苏清羽挑眉看了他一眼，却没拒绝，转身消失在更衣室的帘幕后。
活动室安静下来，只剩下从后台传来的布料的窸窣声。
林远喉结不自觉地滚动。
当苏清羽再次出现时，林远呼吸一滞——
这次她身着一袭月白色齐胸襦裙，衣袂飘飘，广袖垂落如流云，墨发半挽，一支白玉簪斜插其间，衬得脖颈修长如天鹅。最要命的是她腰间那条绯色宫绦，随着步伐轻轻摇曳，像是一笔朱砂突然点进了水墨画里。
"这是唐代复原款。"苏清羽转了个圈，裙摆绽开如昙花，"不过穿这个主持可能会被校长念叨'不合时宜'..."
林远看得发愣，首到手机"啪嗒"掉在地上才惊醒。
他慌慌张张弯腰去捡，抬头时却发现苏清羽不知何时己走到面前，广袖垂落在他眼前。
"拍不拍？"她晃了晃手中的团扇，扇面上"风华绝代"西个字十分显眼。
"拍！"
林远手忙脚乱举起手机，把这美好的一幕记录在内存里。
“拿给我检查一下。”苏清羽说。
在苏清羽的气场下林远根本不敢说半个不字，乖巧地把手机递了过去。
“拍的不错啊，我觉得你可以做摄影师。”苏清羽显然很满意，把手机递还给他：“你回去仔细挑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