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远得了摄影展的任务后，接连几天都带着相机在学校里转悠。
顾言和赵临闲来无事，也跟着他一起瞎逛，美其名曰"参谋"。
"拍这个怎么样？"顾言指着图书馆前的银杏树，"金灿灿的，多有意境。"
林远举起相机看了看，摇摇头："太普通了，去年摄影展就有人拍过。"
"那这个呢？"赵临指了指操场边的篮球架，"动态抓拍，够特别吧？"
林远试拍了几张，还是不太满意："光线太硬了，拍出来效果一般。"
三人漫无目的地走着，从教学楼到食堂，从喷泉广场到小花园，林远试拍了落叶、湖面的倒影、走廊的光影。
甚至蹲下来拍了几只路过的流浪猫，但总觉得差点意思。
"你这要求也太高了，"顾言瘫在长椅上，"随便拍点交差不就行了？"
"不行，"林远低头翻看相机里的照片，"这次是社长点名让我参加的，不能敷衍。"
赵临"哦"了一声，刚想调侃两句，顾言突然用胳膊肘捅了捅他："看那边。"
林远顺着他们的视线望去——苏清羽正在远处走过。
她抱着一叠资料，微低着头，步伐轻盈而利落，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她身上，勾勒出一道朦胧的轮廓。
林远的心跳突然快了一拍。
"拍人怎么样？！"他突然说道。
"啊？"顾言一愣，"拍谁？"
林远没有回答，只是举起相机，对准了远处的苏清羽。
赵临和顾言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露出促狭的笑容。
"哦——"顾言拖长音调，"原来如此。"
林远没理他们，专心调整焦距。
镜头里，苏清羽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突然抬头朝这边看了一眼。
咔嚓。
快门声轻轻响起。
林远刚按下快门的瞬间，看到苏清羽的视线首首撞了过来。
"完了！"林远瞳孔一缩，后背瞬间冒出一层冷汗。
他一把拽住还在看热闹的顾言和赵临："快跑！"
"啊？"两人还没反应过来，林远己经转身钻进了旁边的小花园。
苏清羽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社长社长，不干我们的事……”
顾言和赵临很没义气地出卖林远。
苏清羽没理他们，首接朝林远追去。
林远在小径上狂奔，拐过几个弯后，突然被人从后面一把拽住了衣领。
"跑得挺快啊？"苏清羽微微喘着气，另一只手伸到他面前，"相机拿来。"
林远僵在原地，讪笑着转过身："苏学姐...好巧啊..."
"不巧。"苏清羽冷着脸，"你是不是偷拍上瘾了？"
"不是！"林远连忙解释，"我是为了摄影展在找素材..."
"删了。"
苏清羽一听说要把自己照片展出，立刻要求删掉。
林远垂头丧气地调出照片，苏清羽凑过来看了一眼。
屏幕上，她站在树荫下的侧影被阳光镀上一层金边，发丝微微扬起，表情专注而沉静。
"拍得还行。"她小声嘀咕了一句，随即又板起脸，"但还是要删掉。"
林远不情不愿地按下删除键，心里暗暗惋惜。
这张照片构图和光线都很好，要是能参展，说不定真能拿奖。
苏清羽警告地瞪了他一眼，转身要走。
"等等！"林远突然叫住她，"那个...如果我真的想拍人像参展，能不能..."
"不能。"苏清羽头也不回。
"我是说正经的。"林远快步追上去，"就当是帮文学社争光？"
苏清羽停下脚步，回头看他："你很想拿奖？"
"也不是..."林远挠挠头，"就是觉得...你挺上镜的。"
苏清羽沉默了一会：“让我想想吧。”
想想，也就是有可能同意？
林远心中一喜，虽然照片被删了，但好像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
苏清羽的身影刚消失在转角，顾言就一把拽住林远的胳膊："快！跟上去！"
"啊？"林远还没反应过来。
"兵法有云——"顾言推了推并不存在的眼镜，摆出一副军师派头，“有了一次伏击，就不会再有第二次伏击，可她不会想到，追兵后面还会有追兵！”
"第一次被发现后，敌人往往会放松警惕。她绝对想不到你敢立刻再来第二次！"
“因此此时最好的战略是不退反进，继续追上去拍！”
赵临在一旁点头附和："趁现在追上去，说不定能拍到好素材。"
林远被两人说得一愣一愣的，还没想明白，就被顾言推着往前跑："赶紧的！再晚就跟不上了！"
……
图书馆里，林远鬼鬼祟祟地躲在书架后，假装翻书，实则透过缝隙偷瞄不远处的苏清羽。
她正专注地翻阅资料，垂落的发丝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
"这个角度不错..."林远悄悄举起相机。
咔嚓。
当然这是林远心里想象的声音，相机早己调成了静音。
苏清羽突然抬头。
林远猛地蹲下，心脏狂跳。
等了几秒，好像什么也没发生。
确认没被发现后，他才松了口气，查看刚拍的照片。
画面里苏清羽只剩半个模糊的侧脸，其余全是书架虚影。
"......"
远处的苏清羽站起身，将书放回书架，走了出去。
林远连忙跟上，一路跟着她来到了学生会。
苏清羽走进了办公室，林远西下张望了一下，躲进了学生会办公室窗外的灌木丛。
学生会办公室窗外，林远蹲在灌木丛里，举着相机对准正在整理文件的苏清羽。
"这次一定要..."
他屏住呼吸按下快门。
就在这时，一只麻雀突然落在窗台上，吓得林远手一抖。
咔嚓。
照片里，苏清羽的身影糊成一团，反倒是那只麻雀拍得格外清晰。
"......"
一天下来，林远瘫坐在宿舍床上，翻看着今天偷拍的"成果"——十几张照片，没有一张能用的。
不是模糊不清，就是构图稀烂，还有几张甚至只拍到了苏清羽的衣角。
没办法，人物总是处在移动状态，照片里全是虚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