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蝉鸣裹着热浪黏在窗棂上,吊扇叶慢吞吞转着圈,苏小小在后厨的水缸边淘洗面浆。
木盆里漂着面粉水,面团在水里泡得发涨。
她抄起面团“哗啦”一拧,乳白的面浆顺着指缝淌进陶缸。
盆里的浑水泛着乳白色,她抄起纱布兜住面筋团,手腕一抖,浆水淅淅沥沥漏进陶瓮里。
“三沉三澄,这淀粉得比混血王子的笔记本还细腻。”
她对着空荡荡的饭馆念叨,案板上的黄瓜丝堆成翡翠山,蒜臼子里杵着新摘的紫皮独头蒜。
木桌上的青花瓷盆己镇满井水。
苏小小拎起铜勺舀了勺面浆,往刷了熟油的铁盘上一泼,手腕轻旋,浆液便匀成透光的圆月。
蒸锅腾起白雾时,后门“吱呀”晃开条缝,炸尾螺的尾刺勾着半截黄瓜溜进来。
“又来偷菜!昨儿蹭红烧肉汁儿没够是吧?今儿罚你剥蒜!”
“算了,别给我霍霍东西了,”苏小小头也不抬地搅着面浆,铁皮锣锣在蒸锅上腾起白雾。
“没瞅见我这正跟淀粉较劲呢?麻溜儿坐风扇底下凉快会儿。”
绿豆芽在冰水里泡得脆挺,黄瓜丝切得细如猫胡子,苏小小拎起油泼辣子罐晃了晃:“这辣子得用秦椒,香而不燥。”
第一缕辣香飘出橱窗时,弗雷德的鼻子贴着门缝挤进来:“梅林的蕾丝睡帽!这味儿让伸缩耳都打喷嚏了!”
乔治紧随其后,手里举着颗滋滋冒烟的粪蛋:“我们研发了辣椒味烟雾弹……哎老板娘别抡勺子!”
青石板灶台上叠着六层蒸笼,苏小小舀起勺面浆往锣锣里一旋,手腕转出个月亮。
蒸锅盖合的瞬间,韦斯莱双胞胎的脑袋从窗外倒吊下来。
“赌十个加隆,这玩意儿比伸缩耳还薄!”弗雷德的鼻尖几乎贴到蒸笼边。
“我赌二十,乔治的袜子都能被你包成粽子。”乔治的脚趾勾着窗框晃悠。
苏小小抄起擀面杖戳他们脑门:“边喇去!面浆溅了可蒸不出透亮皮子。”
揭盖的刹那,凉皮如蝉翼般贴在锣锣底,她捏着竹签沿边一挑,整张皮子“唰”地抖成波浪,“瞅瞅,这筋道能当飞天扫帚的备用翼膜。”
苏小小把蒜泥臼子往他俩面前一墩:“有闲心捣鼓粪蛋,不如砸蒜。砸满一碗,白送麻酱火烧。”
案板上的面皮摞成雪浪,刀刃切过时发出“簌簌”的绸缎声。
双胞胎的魔杖尖同时亮起红光,蒜瓣“噼里啪啦”在臼里炸成泥,辣味混着蒜辛首冲房梁。
赫敏抱着《高阶算术占卜》进门时,正撞见乔治用蒜泥味的自动羽毛笔笔尖在羊皮纸上狂草出“香哭皮皮鬼”的标题。
苏小小往青花瓷盆里码凉皮,面皮抖得像水波纹,浇上两勺混着草果香的醋汁,“这醋得是粮食酿的,比你们的复方汤剂还醇。”
德拉科的白金脑袋从后厨的门帘后冒出来,银叉尖戳了戳黄瓜堆:“麻瓜就吃这些草料?”
“草料拌上咱这秘制料汁,保你舌头打滑。”
苏小小“咔咔”剁着凉皮条,案板震得蒜泥碗首蹦跶,“去,把冰镇着的绿豆汤给大伙儿满上。”
“哼╭(╯^╰)╮麻瓜,你的胆子越来越大了。韦斯莱,你们穷得连餐前礼仪都扔进消失柜了?”
“礼仪能当麻酱蘸吗?”弗雷德把凉皮卷成团往他面前晃,“马尔福少爷要不要试试徒手抓面——哎你撒手!那碗麻酱是我调的!”
赫敏推着眼镜研究料汁配方:“香醋与辣椒油的比例是黄金分割点?”
“分割啥呀,手抖全凭心情。”
苏小小往海碗里浇勺芝麻酱,浓稠的酱汁顺着凉皮缝往下渗,“蒜水泼辣子,芥末点琼浆,再缀把焯水的绿豆芽——齐活!”
炸尾螺的尾刺突然勾住调料罐,苏小小眼疾手快按住它的甲壳:“昨儿偷糖浆没挨够呲儿?这芥末油能呛得你甲壳开缝!”
说着往它食盆里扣了碗面筋,“啃这个,比禁林的树皮有嚼头。”
老面在陶盆里鼓出蜂窝眼时,卢娜的黄油啤酒瓶塞项链叮叮当当晃进来。
她蹲在烤箱前眨眼睛:“面团长出的绒毛像骚扰虻的翅膀。”
“这叫发酵。”
苏小小把面团擀成牛舌状,刷层香油卷成墩,“芝麻得炒到微黄,擀面杖碾碎老香了。”
海格的大胡子从门框边挤进来,炸尾螺“哧溜”躲到他靴子后:“听说你这儿今天又出新的吃食了?”
“没错。”苏小小把火烧坯贴进烤炉,芝麻粒在高温下爆出噼啪响,“待会儿出炉的火烧,保准比独角兽的毛还酥。”
赫敏的羽毛笔突然在羊皮纸上画起抛物线:“热力学计算显示,火烧中心温度将在西分钟后达到峰值……”
“峰值啥呀,拿手背试炉壁。”
苏小小扯下半块面团拍在烤炉上,“面痂翘边就是好了。”
烤炉里的炭火噼啪作响,面饼贴着炉壁膨成金鼓包。
德拉科刚咬下口火烧,金黄的酥皮便簌簌落满前襟。
乔治趁机往他领口塞了把芝麻:“马尔福少爷的新款亮片袍子,时尚指数十个金加隆!”
“韦斯莱!?”
德拉科拍着桌子要起身,却被苏小小按回座位。
“吵吵啥?芝麻掉进绿豆汤里还能捞金鱼呢。”
她往他碗里怼了块面筋,“有这力气不如帮秋·张端盘子,人姑娘的眼镜片都被热气糊成毛玻璃了。”
卢娜举着火烧对着吊灯照:“里面藏着弯角鼾兽的图案吗?”
“藏了你的午饭钱。”
苏小小往她碟里添了勺辣油,“快吃,凉了芝麻就不唱歌了。”
后院的打人柳忽然甩来条枝杈,苏小小抄起晾凉的火烧砸过去。
柳条缠住酥饼的刹那,整棵树突然僵成雕塑,德拉科叉子上的凉皮“啪嗒”掉进汤碗:“你给树喂了镇静剂?”
“芝麻酱糊嗓子,换你你也懵。”
苏小小又扔出个火烧,柳条这回乖乖卷着饼缩回土里。
信使扑棱棱落在柜台上,捎来拴着柠檬雪宝的便笺。
苏小小展开念道:“亲爱的孩子,打人柳的下午茶账单记在校长室——阿不思·邓布利多。”
福克斯突然俯冲下来,爪尖勾走半块火烧。
苏小小举着擀面杖追到门口:“你家鸟祖宗改行当土匪啦?下回点菜用猫头鹰,别搞空袭!”
蝉鸣声忽然弱了下去,卢娜的黄油啤酒瓶塞项链撞得叮当响。
她倚着桌子呢喃:“麻酱里游着好多骚扰虻呀……”
“这话说的,市场监管局都要上门了。游啥虻,这是香油渣子。”
苏小小往她碗里多舀了勺辣椒油,“趁热拌,凉了可就缠不住馋虫了。”
夕阳西沉时,打人柳的枝条还在抽搐着甩芝麻。乔治数着柜台上的银西可嘀咕:“下次该赌老板娘能用多少道菜拆了霍格沃茨……”
“赌啥赌,去把碗刷了。”
苏小小把围裙甩给双胞胎,“你俩砸蒜换火烧,砸完蒜还得刷锅呢。”
晚风卷着笑闹声飘向禁林,嗅嗅的藏宝袋里传出芝麻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