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老板!苏老板!这团面得揉够三百六十五圈!"
青时蹲在发酵缸边缘,爪子沾满面粉在空中比划,"马戏团的老面点师傅说过,一圈代表一天,揉够整年才算圆满!"
它尾巴扫落窗台的樱瓣,粉白的花雨扑进面盆里。
苏小小手腕翻转着面团,水油皮在掌心发出黏糊糊的声响:"你确定不是编故事骗我多干活?"
"天地良心!"
小熊蹦上面粉袋,肚皮蹭出个凹坑,"当初我给班主揉烟花火药时,他总念叨'烟花匠的手要和面点师傅一样稳'——哎你倒是把槐花蜜递过来啊!"
它突然伸长爪子去够琉璃罐,整只熊"噗通"栽进面缸,白毛瞬间染成奶黄色。
窗外飘着的雪忽然变成樱花瓣,混着青时甩头的动作在厨房下起花雨。
它顶着满脸面糊嚷嚷:"当年我就是在樱花季溜进后厨偷学的!那个意大利面点师追着我跑了三个帐篷,最后踩到狮子粪滑进面盆——哈哈哈哈他胡子都变成麻花辫了!"
"然后呢?"
苏小小往红豆沙里拌盐渍樱瓣,蜜渍的芬芳引得青时鼻尖抽动。
"然后他揪着我耳朵教了三天三夜!说'烟花和点心都得让人心头开花'——哎你这樱花瓣腌得不够透!"
它抢过陶罐,爪子戳得蜜汁西溅,"得把花瓣铺在竹筛上晒足三天的月光!当年我们马戏团在富士山下......"
"停停停,"
苏小小用擀面杖挡住扑来的毛团,"先把抹茶粉筛了再说。"
青时抱着筛网当飞盘甩,翡翠色的茶粉雪花般落在面皮上:"说到抹茶,班主有回把火药当成抹茶粉倒进蛋糕——客座魔术师的胡子当场炸成蒲公英!哈哈哈哈那老头后来......"
"后来怎样?"
垂耳兔不知何时蹲在窗台,怀里抱着颗沾雪的松果。
"后来他成了我们马戏团的招牌!"
小熊突然跳上吊灯,后爪勾着吊灯晃悠,"爆炸头魔术师的节目票卖得比火烈鸟舞蹈还贵!每次他变鸽子都会掉火药渣——有次真把观众席的棉花糖点着了!"
厨房里响起此起彼伏的笑声。
苏小小把雕成花苞的酥胚送进烤炉,青时立刻趴在玻璃门上:"要盯着!当初我就是没盯紧温度计,把圣诞特供烟花烤成了哑炮——班主扣了我三个月的苹果!°ˉ??ˉ?°"
"烟花和樱花酥有什么关系?"
垂耳兔的鼻子贴着烤箱缝隙抽动。
"都是艺术啊小笨蛋!"
青时用小爪子扫落它耳朵上的雪,"你看这酥皮要裂开二十西道纹——正好是我们马戏团帐篷的钢索数量!当年我就在那些钢索上挂烟花筒,'咻'地一声......"
“这我可做不到。要是森林女巫们在这让她们给个祝福或许能行。”苏小小看着烤箱里的樱花酥。
烤箱突然"叮"地响起,青时的尾音卡在喉咙。
烤箱里取出烤盘,奶香的甜味让所有毛绒绒都吸着气凑近,金黄的酥皮正在层层绽放,樱瓣从裂缝探出嫣红的尖角。
它突然安静下来,爪尖轻触滚烫的酥壳:"最后那场演出...我把圣诞烟花的火药换成花瓣,孩子们的笑声像铃铛串成了银河......"
窗外飘进片燃烧过的烟花纸,正好落在樱花酥上。
苏小小用镊子夹起焦黑的碎片:"班主真的骂你糟蹋艺术?"
"他啊......"
青时把酥饼掰成两半,蜜馅拉出晶莹的丝,"演出后揪着我耳朵吼了半小时,说'真正的艺术要让人心跳加速'。"
它突然咧开嘴,蜂蜜从齿缝漏下来,"可第二天我发现,他偷偷把哑炮的烟花筒都改成了花瓣发射器——嘴硬的老头子!"
暮色染红琉璃罐时,青时抱着樱花酥蜷在灶台边,每咬一口就掉落些陈年往事。
垂耳兔的松果渐渐被故事塞满,苏小小在面团里揉进月光。
当最后一片酥皮消失在熊嘴间,檐角的冰灯笼忽然映出个佝偻虚影——戴着贝雷帽的老人正弯腰拾起地上的樱花碎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