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室顶灯在欧阳修发梢镀上冷白霜色，这位即将卸任的校长清了清嗓子，鹰隼般的目光扫过前排几个交头接耳的身影。
在他威慑性的注视下，此起彼伏的窸窣声瞬间沉寂，所有人脊背绷成笔首的线条，连呼吸都不自觉放轻。
“既然人己到齐，会议正式开始。”欧阳修指节叩响红木桌面，发出清脆的声响，“我知道临时召集诸位，难免心生怨言。
但事态紧急，还望各位体谅。”他端起青瓷茶盏轻抿，蒸腾的热气模糊了神情，经上级批示，我与史进等十二位教官即日起提交辞呈。
明后两日，新任校长及教官团将到校交接，希望各位继续恪尽职守。”
话音未落，满室抽气声混着桌椅挪动的响动炸开。
欧阳修抬手下压，金属袖扣在灯光下泛着冷光：“关于人事变动暂不多谈，接下来要宣布的是——”
他突然转向坐在旁边的年轻身影，“诸位想必对开学考核时的紫光事件有所耳闻，这位就是创造奇迹的陈雄同学。”
数十道目光如探照灯般聚焦过去，惊呼声、议论声交织成网。
欧阳修将文件夹重重拍在桌面，震得钢笔都跳了跳：“我提议授予陈雄同学中海大学荣誉顾问一职，同意者请举手。”
话音刚落，他自己率先将手举过头顶，平日里亲近的几位领导也纷纷响应。
就在赞同的手臂如麦浪般即将席卷全场时，金属椅腿刮擦地面的刺耳声响骤然炸开。
副校长猛地起身，肥厚的手掌拍得会议桌震颤：“胡闹！就凭一次测试成绩，就要把荣誉顾问的位子给乳臭未干的小子？
这是拿学校声誉当儿戏！”他斜睨着欧阳修，眼底藏不住轻蔑——都要滚蛋的人，还在这指手画脚。
原本半举的手臂像被施了定身咒，齐刷刷僵在半空，又尴尬地缩了回去。欧阳修的山羊胡气得簌簌发抖，眼睛几乎要喷出火来，却在瞥见陈雄平静如水的表情时，突然泄了气。
“校长不必为难。”陈雄起身时带起一阵清风，漫不经心的语气却字字清晰，“这顾问头衔，我本就无意染指。”
他扫过涨红脸的副校长，唇角勾起若有似无的弧度。
欧阳修望着满室沉默的众人，方才还紧握桌沿的手慢慢松开。
窗外的暮色漫进来，在他脸上投下深深的阴影：“既然如此，日后莫要追悔莫及。”他合上了文件夹，看这些同事，知道自己多说无益，轻叹一声，好了散会吧，各自珍重！
会议室的门再次打开，同事们脚步匆匆，转眼便消失在走廊尽头。
欧阳修望着空荡荡的座位，指尖无意识着桌角的裂痕——曾经每回散会，众人总要礼让三分，待他起身离席，才会相继散去。
此刻这般迫不及待的光景，怎让人不心寒。”
"校长，还在回味呢？"陈雄倚在门框，目光似笑非笑，“真舍不得这个位置？”
欧阳修苦笑摇头，白发在逆光里泛着薄霜：“人走茶凉，不过是常态罢了。“
他将文件缓缓塞进公文包，动作带着迟暮的滞重，“本想临走前，给学校牵上你这条线......”话音未落，又化作一声叹息，“可惜有些人，只看得见眼前寸地。”
“别再伤怀了。”
陈雄抬手拍了拍欧阳修的肩膀，话锋陡然一转，神色凝重起来，“说句掏心窝子的话，若不是我透露湖心秘境藏有至宝，你也不会领着教官们贸然涉险。归根结底，这祸是我闯的。”
欧阳修闻言微微一怔，目光透着意外。他连忙摆了摆手，语气诚恳：“你当初也是好意相告，谁能料到会有这般变故？
这本就是我们学艺不精，怎能归咎于你？切莫再往心里去。”
陈雄望着眼前鬓角染霜的老校长，心中涌起几分敬意，沉声道："您放心，我定当竭尽所能，早日寻到恢复寿元的法子。"
欧阳修轻轻颔首，喉结动了动却未言语。窗外暮色渐浓，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眼底那抹转瞬即逝的黯淡，终究还是掩进了沉沉夜色里。
陈雄与欧阳修道别后，匆匆回到小院。他迫不及待翻出老祖给的《丹道摸鱼手册》，手指快速掠过泛黄的纸页。
终于，在密密麻麻的记载中，他找到了能补充寿元的“归元丹”。
顾名思义，此丹可让消散的寿元重归。下方罗列着配方：紫心参、玉露仙草、赤阳芝、雪魄兰…，陈雄目光灼灼，将这些灵草名字反复默念，在心底牢牢记住。
恰在这时，手机铃声响了。屏幕亮起，显示来电人是李强。时针己划过凌晨两点，这么晚打来电话，必定事出反常。
他眉头微蹙，按下接听键的瞬间，一阵刺耳的嘈杂声裹挟着凄厉的呼救声倾泻而出。
"陈哥救我！"李强带着哭腔的声音里充满恐惧与绝望。
陈雄心中猛地一沉，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他立刻提高音量："强子你怎么了？你现在在哪里？"
电话那头传来断断续续的喘息和压抑的呜咽，李强声音颤抖："陈哥，我...我在二仙桥路口帝豪KTV，他们要..."
紧接着，一道粗粝的男声粗暴地打断对话："快点让人带钱来，不然卸了你一条腿！"背景里隐约传来推搡声和玻璃碎裂的脆响。
陈雄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好了我知道了，你把手机给对方听。"
短暂的沉默后，一个嚣张的声音响起："小子，限你十分钟带一百万来，不然你朋友的腿就没了！另外提醒你，别想着报警，我们盯着呢！"
雄握紧手机，声音先放软安抚："好，我马上带钱过去。"
顿了顿，他语气陡然变得冰冷刺骨，一字一顿道："但你们敢动他一根汗毛，我会让你们后悔来到这个世界。"
“小子你敢吓唬我，信不信我现在就卸了他的一条腿！”电话那头传来金属利器相撞的刺耳声响，混杂着李强压抑的抽气声，嚣张的威胁像毒蛇吐信般嘶嘶传来。
陈雄冷笑一声，指尖有节奏地叩击桌面，沉稳的声音里透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我不信。真卸了腿，你们连一分钱都别想拿到。”
他银行卡也只有二十万，离对方要求的数额相差甚远。更何况，以他现在的实力，还会受对方要挟！
挂断电话后，陈雄目光扫过客厅角落的行李袋，嘴角勾起一抹危险的弧度。
深夜的街道寂静得瘆人，他在学校围墙边停下，借着路灯昏黄的光，弯腰捡起几块棱角分明的红砖。此时他的眼神愈发冰冷。
“就用你们熟悉的方式，好好会会这些杂碎。”他低声呢喃，将砖块整齐码进行李袋，金属拉链闭合的瞬间，仿佛某种狩猎仪式的完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