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的阳光透过咖啡馆玻璃窗，照在摊开的设计图纸上。李浩然和赵全对面坐着一个戴金丝眼镜的中年男子，名叫李维，锦绣豪庭的主设计师。
“风水问题？”李维推了推眼镜，笑容勉强。
“李先生，这都是迷信，我们完全按照最新建筑规范......”
“电梯井正对大门？”李浩然打断他。
“消防通道故意做成剪刀形？还有这个地下室的结构......”他指向图纸某处。
“根本不符合承重需求，反而像个......阵法。”
李维的嘴角抽动了一下。
“巧合而己。”
“1998年阳光孤儿院火灾，你在那里工作过吧？”李浩然突然转换话题。
咖啡杯从李维手中滑落，摔得粉碎，服务员过来收拾时，李浩然注意到李维的右手在剧烈颤抖，那上面有一块明显的烧伤疤痕。
“我......我只是暑期义工，那场火灾......是意外。”李维声音发颤。
李浩然取出手机，展示早上在锅炉房门前拍的照片。
“这个符号，和你在图纸上标注的电梯井位置一模一样，别告诉我又是巧合？”
李维的脸色瞬间惨白，他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
“你们......见到她了？小芸？”
“果然是你，故意把楼设计成招魂阵，想复活当年的'姐姐'？”李浩然冷笑道。
“不是复活！是超度！”李维突然激动起来。
“苏姐姐是为了救孩子们才......才......”他哽住了，双手抱头。
“那晚根本不是意外......是院长他......”
话未说完，李维突然瞪大眼睛，看向李浩然身后，李浩然迅速回头，只见咖啡馆玻璃窗外站着一个穿白裙的年轻女子，长发遮面，双手贴在玻璃上，没有影子。
“苏......苏姐姐？”李维的声音充满恐惧。
女子缓缓抬头，长发间露出一张烧焦的脸，嘴角却诡异地扬起。
“小维，你......背叛......我。”
玻璃突然爆裂，无数碎片飞向李维，李浩然迅速掷出一把五帝钱，在千钧一发之际形成一道屏障，挡住了大部分碎片，但仍有几片划过李维的脸颊，留下深可见骨的伤口。
咖啡馆顿时大乱，顾客尖叫着逃离，等李浩然再看向窗外，白裙女子己经消失无踪，只有地上一滩黑水和几个湿漉漉的脚印。
“她......她回来了......”李维捂着脸，血从指缝渗出。
“但不对......苏姐姐不会这样......”
李浩然扶他坐下。
“把真相说出来，否则下一个死的可能就是你。”
李维颤抖着从钱包取出一张老照片：一群孩子围着一个穿白裙的年轻女子，背景正是阳光孤儿院，最前排是个穿红裙的小女孩，被女子搂在怀中，正是林小芸。
“苏明月，我们都叫她苏姐姐。”李维的声音带着哭腔，
“那年夏天，院长被人举报虐待儿童，调查组要来了，前一晚，他把几个......特别不听话的孩子关进锅炉房，说要'处理'掉。”
他的手指向照片角落一个模糊的身影，微胖的中年男人，面容和善却眼神冰冷。
“苏姐姐知道后，半夜带着我去救人，但我们赶到时，锅炉房己经起火了，她冲进去救孩子，让我去报警......可火势太大......”李维的眼泪混着血流了下来。
“然后呢？”
“第二天，院长说小芸是纵火犯，因为她智力有问题，可我知道真相！锅炉房的门是被反锁的，钥匙只有院长有！”李维咬牙切齿道。
李浩然想起铁门上的抓痕和被头发缠绕的门把。
“所以你在设计这栋楼时，故意做成招魂阵......”
“我想让苏姐姐安息，但阵法需要…...祭品，那个工人老李，他当年是院长的帮凶！”李维激动地说道。
赵全倒吸一口冷气。
“你故意让他去贴符纸？”
李维没有否认，只是痛苦地闭上眼睛。
“可阵法好像出错了......回来的不是苏姐姐，而是......别的什么东西。”
李浩然收起照片：“因为真正的纵火犯还活着。院长在哪？”
“死了，三年前心脏病发作；但有个更可怕的事，当年被举报虐待儿童的证据，是苏姐姐收集的，火灾前一晚，她把文件藏在了......”李维突然抓住李浩然的手说道。
“锅炉房。”李浩然恍然大悟。
“所以小芸一首说'等姐姐'，她守着证据，等苏明月回来取！”
李维的身体突然剧烈抽搐，眼睛翻白。
“她......来了。”
咖啡馆的灯光开始闪烁，温度骤降，所有玻璃表面都浮现出水雾，然后凝结成一个个小手印，远处传来孩童的嬉笑声，却看不到人。
“回工地！必须赶在日落前解决这件事！”李浩然拽起李维向咖啡馆外走去。
夕阳西下，锦绣豪庭笼罩在血红色的余晖中。
李浩然、赵全和李维再次站在B2层停车场，那扇锈迹斑斑的锅炉房铁门比白天更加清晰，门缝下渗出的黑水己经形成一个小水洼。
“真的要开门？万一里面......”赵全声音发抖。
“不是万一，是一定有东西。”
李浩然从包里取出红线、铜钱和符纸，开始布置简单的辟邪阵。
“李维，你说文件藏在锅炉房什么地方？”
“苏姐姐说过......排水管道后面有个暗格。”李维的状态比刚才更糟，脸上伤口流出的血己经变成黑色，“但我从没进去过，火灾后锅炉房就被封了。”
李浩然将最后一张符纸贴在铁门上，咬破手指在门锁处画了个血符。
“天地玄宗，万邪不侵......”
锁芯发出"咔哒"一声响，门缓缓打开一条缝，刹那间，一股刺骨的阴风夹杂着煤油味扑面而来，门内漆黑如墨，连手电筒的光都被吞噬。
“跟紧我。”
李浩然率先踏入，脚下传来"咯吱"声，是烧焦的儿童玩具，散落一地。
锅炉房比想象中大，中央是一个锈蚀的巨型锅炉，周围散落着二十多张小小的铁床，全部被烧得扭曲变形，墙壁上满是抓痕，天花板上垂下一缕缕头发般的黑色物质。
最诡异的是，房间角落站着那个穿红裙的小女孩，是林小芸，她背对着众人，正对着墙壁喃喃自语。
“姐姐，文件......找到了。”
李浩然小心靠近：“小芸，我们是来帮苏姐姐取文件的。”
小女孩缓缓转身，露出被烧焦的半边脸，怀中紧紧抱着一沓发黄的文件。
“坏人，院长......害姐姐......”
李维突然跪倒在地，痛哭流涕。
“对不起，我应该早点说出来，苏姐姐是为了救你们才......”
小芸歪着头看他，完好的一半脸露出天真的笑容。
“李哥哥？”然后表情突然变得狰狞。
“但......你......没救我们......”
房间温度骤降，所有小铁床同时发出"吱呀"声，像是有人坐了起来，李浩然迅速取出三枚铜钱抛向空中，铜钱落地形成三角阵，暂时镇住了蠢蠢欲动的阴气。
“小芸，文件给我，这样才能惩罚真正的坏人。”他伸出手。
小女孩犹豫了一下，突然看向门口。
“姐姐，来了......”
白裙女子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长发飞舞，焦黑的面容扭曲变形。
“小维，为什么......背叛？”
李维瘫坐在地，无法言语，李浩然挡在他身前。
“苏明月，我们知道真相了，院长才是纵火犯，这些文件就是证据。”
白裙女子，苏明月的鬼魂飘近，腐烂的手指伸向文件。
“给......我......”
就在小芸递出文件的瞬间，锅炉房突然剧烈震动，所有铁床腾空而起，砸向众人，李浩然一把抢过文件，拉着赵全和李维滚到一旁。
“她不是苏明月！是院长伪装的！”李浩然大喊道。
"白裙女子"的身体突然膨胀变形，变成一个微胖的中年男人形象，只是全身焦黑，眼睛是两个燃烧的火球。
“聪明，但是太晚了！”
整个锅炉房开始崩塌，真正的苏明月魂魄从锅炉中升起，与小芸站在一起，两个鬼魂同时扑向院长怨灵，三股阴气纠缠在一起，形成小型旋风。
“走！趁他们纠缠，赶紧出去。”李浩然趁机拉着两人冲向门口。
三人跌跌撞撞跑出锅炉房，身后传来院长怨灵凄厉的惨叫，铁门自动关闭，将恐怖的景象隔绝在内。
回到地面时，天己经完全黑了，锦绣豪庭的轮廓在月光下显得格外阴森，但那种压迫感己经消失。
“结束了？”赵全气喘吁吁地问。
李浩然摇了摇头，看向手中的文件。
“只是开始，这些证据要交给警方，重新调查当年的案子。”他转向李维。
“至于你，要承担擅自布置招魂阵的责任。”
李维木然点头，脸上还带着未干的泪痕。
“苏姐姐，终于安息了......”
远处，B2层的某个窗口，一大一小两个身影手拉手站着，向这边挥手告别，然后慢慢淡去，夜风吹过未完工的大楼，发出呜咽般的声响，像是无数孩子最后的哭声。
李浩然胸前的玉佩微微发热，提醒他事情还没完全结束——大楼的风水格局仍需调整，那些冤魂才能真正安息。但今晚，至少有一个持续二十多年的冤屈，终于得以昭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