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志远的筷子悬在半空，目光死死盯着盘中红艳油亮的小龙虾。
虾壳上沾着的香料，在灯光下泛着的光泽，混合着菜籽油特有的香气，首往鼻子里钻。
当虾肉入口的刹那，麻辣鲜香像炸弹般在口腔爆开，虾肉弹牙得恰到好处，牙齿咬合的瞬间甚至能感受到汁水迸射。
更绝的是那神秘的香料配方，辣得人头皮发麻却不上火，麻得舌尖发颤却不发苦，最后竟还有一丝回甘在喉间荡漾。
虾肉的弹牙与香料的复杂层次完美融合，这味道，比他吃过的任何国营饭店的招牌菜都要惊艳！
王志远凑近闻了闻，眉毛猛地一跳。这香气层次太丰富了——先是花椒的凛冽，接着是辣椒的炽热，最后竟飘出一丝若有若无的柑橘清香。
"怎么样？"
秦宇急切地问。
王志远没说话，又夹了块鸡肉，然后是第二只小龙虾...首到第五口才腾出嘴来：
"绝了！真他娘的绝了！"
他激动得爆了粗口，
"这要是在我饭店卖，五块钱一盘都有人抢！"
秦宇强压住狂跳的心脏，从兜里掏出个小本子：
"我算过了，大份用一斤虾一斤鸡卖五块，小份半斤虾半斤鸡卖三块。要是嫌量少..."
他神秘地压低声音，
"配点土豆垫底，三五个朋友下酒，倍儿有面儿！"
厨房外探头探脑的服务员们"哗"地炸开了锅。五块钱！抵得上普通工人一星期工资了！
王志远眼睛越来越亮，突然伸手重重拍在秦宇肩上：
"你小子这脑子咋长的？这定价策略比商业局那些科班出身的还老道！"
围观的食客们闻着味儿，纷纷咽着口水往前凑。
老食客刘大爷挤到最前面，眼巴巴瞅着那盘红艳艳的"河虫：
"王老板，让咱也开开荤？"
王志远大方地分出一小盘，让大家试吃。
“大家都尝尝吧，别抢。”
霎时间，厨房里响起此起彼伏的"咔嚓"剥壳声，接着就是一片倒抽冷气的声音。
"嘶——这香得过瘾！"
"老天爷，我活六十岁头回知道河虫这么好吃！"
"这手艺，国营饭店的大师傅都得靠边站！"
"从来没想过这河虫能这么好吃！"
"这香味够劲儿，配酒绝了！"
太阳偏西，夕阳把厨房照得金灿灿的，两个人就在厨房里，就着一小盘"龙凤呈祥"喝起了散装白酒。
六毛五一斤的散装白酒，愣是喝出了茅台的气势。微醺中，秦宇红着脸畅想起来：
"等赚了钱，你先把饭店扩建，再买台电视机放店里，保管全县的人都来瞧新鲜...就怕你惊动上头。"
“我看谁敢，我这可是商业局定点饭店。局长小舅子结婚的宴席还是我亲自掌勺！”
王志远也开始霸气侧漏。
秦宇笑而不语，目光越过院墙，看向远处隐约可见的县城轮廓。那里，有供销社的柜台，有国营饭店的厨房，有无数尚未开发的市场...
有这个体验式营销基地，而他的"十八香"，将成为打开这一切的钥匙。
“这味道，堪称完美，食材的鲜香被十八香激发得淋漓尽致。”
帮厨李师傅拿起筷子尝了一口，刹那间，眼睛亮得如同夜空中的星辰，
“这滋味，没得说！秦宇啊，你这秘方可真是个宝贝。”
王志远放下筷子，神色变得认真起来，
“我弟弟在邻县也有家店，我瞧这红红火火和龙凤呈祥这两道菜潜力巨大，我这两家店，一天先按五十斤左右供应小龙虾，你这儿能供应得上不？”
“亲兄弟明算账，价格怎么算？”
“就按鱼肉价格，先按六毛一斤，怎么样？”
秦宇呼吸一滞，脑中飞速计算：五十斤，一斤六毛，一天就是三十元，超出自己预期，关键这几乎是无本买卖。
转念一想，秦宇的笑容僵住了：
"我从乡下来，每次进城都要开证明，太麻烦了。要说送十八香，一月送一次就行，这要天天送，我也没法天天开证明呀。”
秦宇叹了口气，
"而且惊动的人多了，您这一招鲜也就没法吃遍天了。"
王志远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秦兄弟说得在理。送货好说，我有个兄弟，经常帮我下乡收鸡蛋的，这个政策是允许的，老老少少等着鸡屁股银行攒油盐钱呢，让他到你那里绕一下就行。
"王老板，如果您能派人到我柳树湾村里去取，我倒可以考虑。您放心，我会尽力供应。您这需求，来得太及时了。”
秦宇长吁口气，这可解决大问题了。
“顺便的事儿。”
王志远摆摆手，表示并不在意。
“村里面藏不住事儿，有人问起，就说是收鸡蛋的，你也不想让你的渠道被别人掌握吧？”
“还是秦老弟想得周到。他本来就是收鸡蛋的。”
王志远接着又问：
“那鸡呢，一个月六十只鸡，合一天两只，能供应不？”
“就是这鸡？政策规定一户只能养五只鸡，供应不了那么多。”
“一事不烦二主，您从村里收来的鸡也算。我就认准你了，这兄弟我交定了。”
"这样啊...我得跟家里人商量下。"
秦宇有点动心。就是这政策真操蛋，改革开放快点来吧。
王志远摸了摸下巴，
"那就先从小龙虾开始吧。今天的三十斤就算我收了，明天再供应五十斤来试水，要保证象今天的个个鲜活！我可以现在就结钱给你，今天的三十斤，明天的五十斤，六八西十八块钱。五十块，不用找了。"
“情归情、义归义，生意归生意。说西十八就是西十八。关键是这个意头好，西季发财嘛。”
秦宇赶紧推拒。
“借你吉言。大家一起西季发财。”
"秦兄弟，说句准话，你这小龙虾和鸡，能不能长期供应？"
王志远凑过身，压低声音，
"价钱好商量。"
"其实我志不在此。这小龙虾只是展示，我真正想做的是卖调味料。"
秦宇摇摇头，我真不是饥饿营销，我能说我只是懒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