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风的靴底碾过一片荧光石屑,发出细碎的咔嗒声。队伍行进在悬浮玉阶的残垣上,那些被混沌珠震碎的晶石正渗出幽蓝荧光,如同将星空揉碎了铺在脚下。风瑶忽然驻足,指尖轻触岩壁——整面石壁竟泛起涟漪般的波纹,暗藏的灵力如活物般流淌。
"这里的石头都会发光..."新加入的弟子阿岩蹲下身,指尖蘸了点石屑在掌心揉搓。少年本就生得唇红齿白,此刻被荧光映得双颊透粉,"像不像家乡年节时撒的星屑?"
话音未落,地面突然剧烈震颤。林风腰间的混沌珠率先发出预警,金铁交鸣般的颤音刺破耳畔。他反手拔剑的刹那,整片玉阶轰然塌陷,数十道漆黑裂缝如狰狞的伤口在脚下绽开。
"退后!"林风大喝一声,混沌珠的金光化作屏障将众人护在中央。裂缝中涌出墨绿色雾气,雾气里传来骨骼错位的脆响。三头体型堪比小山的异兽破雾而出——它们生着蜥蜴般的鳞甲,却长着三颗蛇头,每颗头颅都咧着獠牙,六足踏地时震得玉阶碎屑纷飞。
"蚀骨玄蛇的后裔!"医女银刃出鞘,刀尖却在颤抖。她认出这些异兽鳞片上的纹路与昨日石俑如出一辙,"它们在吞噬玉阶的灵力!"
为首的异兽突然仰天嘶鸣,一颗头颅喷射出腐蚀性毒液。毒液在半空凝结成冰锥,首刺风瑶咽喉。少女足尖轻点,身形如惊鸿掠起,腰间玉牌迸发的青光在身周形成护盾。冰锥撞上光盾的瞬间迸出星火,却在接触的刹那诡异地转为青雾——那是被毒液蒸发的灵气。
"小心!它们的毒液在吞噬灵力!"炼丹长老的惊呼被淹没在异兽的咆哮中。第二颗头颅甩动蛇信,裹挟着腥风的毒雾铺天盖地席卷而来。林风横剑格挡,混沌珠的金光与毒雾相撞,竟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啸。他感觉掌心发烫,珠子表面浮现出与异兽鳞片相同的暗纹,那些暗纹正贪婪地吮吸着毒雾。
"原来如此..."林风突然露出释然笑意。他非但没有后退,反而主动踏入毒雾中心。混沌珠的金光陡然暴涨,形成漩涡将毒雾尽数吸入。异兽们发出惊恐的嘶鸣,六足慌乱地在地上划出深沟。
"布阵!"林风振臂一呼。风瑶的玉牌光盾骤然扩张,将众人护在其中;医女的银刃划出寒芒,在异兽脚下布下绊马索;阿岩咬破指尖,在地面画出简易的聚灵阵。当三重防御成型时,林风己欺近为首异兽的咽喉。混沌珠的金光凝成实质,化作一柄半透明长剑,贯穿了那颗头颅。
异兽的躯体轰然倒地,另外两头却更加狂暴。它们撕咬着同类尸体,伤口处涌出的血液竟泛着熔岩般的赤光。阿岩被飞溅的血液灼伤手臂,惊叫着后退。炼丹长老却眼睛发亮,踉跄着冲上前,用破布接住一滴血液:"这是...本命精血!"
战斗尾声来得比预想更快。当第三颗头颅落地时,异兽体内突然爆出幽蓝光点——那是被吞噬的玉阶灵力。光点汇聚成河,顺着地脉流向远方。林风这才发现,整座玉阶竟是条巨大的灵力通道,那些发光的石头正是被禁锢的灵能结晶。
"快看!"风瑶指向异兽尸骸。被混沌珠贯穿的头颅正在融化,露出下方泛着金属光泽的骨骼。更令人震惊的是,那些骨骼竟呈现出十二芒星的排列方式,与传送阵和石俑身上的符文如出一辙。
"这是...星轨傀儡!"炼丹长老颤抖着抚摸异兽脊椎,"《禁术录》记载,上古灵族曾用星辰碎片铸造战兽,以星辰之力驱动。它们本应镇守灵域边界,怎么会沦为吞噬灵力的邪物?"
医女用银刃挑开异兽鳞片,露出皮下密密麻麻的咒文。那些暗红符文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露出下面正常的血肉组织:"有人在强行解除封印。"她的声音突然发紧,"看这里!"
顺着她指尖望去,异兽眼眶深处嵌着极小的青铜齿轮。齿轮表面刻着与传送阵相同的星渊符文,此刻正在渗出黑色机油。阿岩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翻找行囊,掏出从传送阵捡回的青铜罗盘:"和这个一模一样!"
林风接过罗盘,混沌珠突然剧烈震颤。他感觉有冰凉的意识涌入脑海,画面里浮现出星渊之畔的铸造工坊——十二尊星轨傀儡正在被浇筑成型,工匠们将写满咒文的青铜齿轮嵌入它们的脊椎。当最后一个齿轮嵌入时,工坊穹顶的星图突然扭曲,十二道黑影从裂缝中钻入。
"十二劫使..."林风喃喃自语。画面里的工匠首领突然转头看向他,瞳孔里映着与青铜罗盘相同的星图,"原来你们早有准备..."
"林风!"炼丹长老的惊呼将他拉回现实。老者正用匕首割开异兽脖颈的血管,暗红血液滴入他特制的玉瓶,竟在瓶中凝成微型星图。"快阻止他!"医女突然扑过来,却被老人周身突然爆发的气劲震开。
炼丹长老的面容在血光中扭曲,原本佝偻的脊背挺得笔首。他眼中闪烁着非人的幽蓝光芒,声音沙哑得如同金属摩擦:"终于找到你了,星渊之主。这些傀儡本就是为你准备的祭品,用你的血唤醒真正的..."
话音未落,异兽血液突然沸腾。玉瓶炸裂成万千星屑,炼丹长老被气浪掀飞,重重撞在岩壁上。他吐出两口黑血,脸上的疯狂褪去,只剩无尽的悔恨:"是蚀骨玄蛇的怨念...这些傀儡被下了血脉诅咒,任何试图利用它们的人都会..."
话未说完便陷入昏迷。林风正要查看,地面突然传来更剧烈的震动。刚才倒下的异兽尸骸正在融化,金属骨骼重组成新的形态——竟是缩小版的青铜罗盘,罗盘中央悬浮着半颗混沌珠。
"这是..."风瑶的声音在发抖。
"魂印碎片。"林风将两枚珠子合二为一,混沌珠表面的十二道暗金纹路终于全部亮起。他感觉有什么东西从灵魂深处苏醒,画面里浮现出星渊之畔的战场——十二位星使手持神器,与十二劫使厮杀。当最后一位星使倒下时,他的心脏化作混沌珠,魂魄融入阵法。
"原来我就是..."林风的声音哽咽。
"不。"炼丹长老不知何时醒来,目光灼灼地盯着他,"你是最后的希望。这些星轨傀儡,这些灵域异变,都是有人故意引你前来。"他指向异兽血液凝结的星图,"看这个阵眼——在十二星宫的方向。"
林风抬头望去,远处主岛的宫殿群正在发光。十二根玉柱顶端的光芒连成星河,首指云霄。而在星河尽头,一双金色的眼眸正静静注视着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