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拍打着窗户，程默盯着电脑屏幕上徐昌明的档案照片。停职三天来，他把自己关在公寓里，整理着所有能找到的线索。肩膀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提醒着他那个雨夜的遭遇。
"系统，分析徐昌明可能的藏身地点。"程默揉着太阳穴问道。
"根据行为模式分析，目标偏好交通便利、人员流动性大的区域，建议重点排查东郊短租公寓和网约房。"系统回答，"警告：目标危险系数上升至S+级，建议使用者避免单独行动。"
程默苦笑。单独行动？他现在连警局都进不去。林峰说到做到，停职检查的通知就贴在分局公告栏上，同事们看他的眼神都带着异样——除了沈雨晴，她昨天还偷偷发来一份徐昌明可能使用过的假身份列表。
程默的目光落在书桌上那个密封袋——里面是徐昌明掉落的纽扣。沈雨晴说得对，正规送检渠道不安全，但他认识一个在私立鉴定机构工作的大学同学。
手机突然震动，是王大力发来的消息："林队今天去市局开会，整天不在。听说专案组有新发现。"
程默立刻坐首了身体。专案组有进展，而他却被排除在外。这不公平！是他找到了徐昌明，是他冒着生命危险...
一个大胆的想法浮现在脑海。林峰不在，正是查看他办公室的好机会。作为案件负责人，他桌上肯定有最新资料。更重要的是，程默想起徐昌明提到林峰父亲的"意外"死亡——如果老林警官真的发现了什么，会不会留下线索？
"系统，计算潜入分局的成功概率。"程默问道。
"基于当前使用者停职状态，成功概率17.3%。"系统冷冰冰地回答，"但检测到林峰住宅安保等级较低，建议作为替代方案。"
程默眨了眨眼。系统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创意了？它竟然建议私闯民宅？
"解释你的逻辑。"程默在心中问道。
"林卫国退休后仍调查案件，其住所可能保留未上报的私人笔记；林峰近期行为异常，可能隐藏关键信息；使用者与林峰身高体型相似，可伪装身份。"系统列出三条理由。
程默咬着下唇思考。这确实太越界了，但徐昌明逍遥法外十五年，还有更多女孩可能受害...
一小时后，程默站在林峰家楼下。这是一栋老旧的单位宿舍楼，安保几乎为零。他穿着与林峰相似的深色风衣，戴着鸭舌帽和口罩，手里拿着一份外卖——最简单的伪装。
"系统，扫描楼道监控。"程默低声说。
"仅入口处有老旧模拟摄像头，画质低下，可利用快递员进出高峰时段混入。"系统回答，"林峰住503室，门锁为普通弹子锁，预计开启时间12秒。"
程默等到一群学生吵吵嚷嚷进入楼道时跟了上去。五楼走廊空无一人，他迅速来到503门前，从口袋里掏出开锁工具——警校时学的旁门左道，没想到真有用上的一天。
正如系统所说，十二秒后，门锁发出轻微的"咔哒"声。程默深吸一口气，推门而入。
林峰的家出乎意料的整洁，几乎没有什么个人物品。客厅墙上挂着林峰与父亲的合影，照片里的老林警官面容严肃，眼神锐利如鹰。程默轻手轻脚地开始搜索，重点放在书房和卧室。
书房书架上大多是专业书籍，但最下层抽屉上了锁。程默用同样的方法打开，发现里面是一本黑色皮革日记本，扉页上写着"林卫国工作笔记"。
程默心跳加速，小心翼翼地翻开。日记跨度长达十年，大部分是日常工作记录，但最后几页的内容让他血液凝固：
"2007年9月15日：终于找到突破口。五个女孩都曾就读圣德私立学院，徐是校董之一。但今天副局长突然叫停调查，说有'更高层面的考虑'..."
"2007年10月3日：证据接连消失，证人们改口。我确信有人在掩盖什么。徐的背景不简单..."
"2007年12月24日：他们威胁要毁掉小峰的前程。我妥协了，但保留了一份关键证据，藏在老地方。如果我遭遇不测..."
日记在这里戛然而止。三个月后，林卫国"意外"坠楼身亡。
程默的手微微发抖。这远不止是一起连环杀人案，还涉及权力腐败和司法黑幕。圣德私立学院...他记得在哪里见过这个名字。
"系统，搜索'圣德私立学院'关联信息。"程默命令道。
"搜索结果：圣德私立学院成立于1998年，现任董事会成员包括副市长周正阳；第三名受害者沈雨薇(沈雨晴之姐)曾是该院学生；学院财务记录显示曾向'昌明咨询公司'支付大额款项。"
程默倒吸一口冷气。一切都联系起来了！徐昌明不是随机选择受害者，她们都曾是那所学校的学生。而副市长周正阳与案件有关联，难怪调查会被压下来！
"警告！检测到门外脚步声，匹配度89%为林峰，预计20秒后到达门口。"系统突然警报。
程默迅速将日记放回原处，锁好抽屉，但己经来不及离开。他环顾西周，唯一藏身之处是卧室衣柜。
刚躲进去，就听见门被打开的声音。透过衣柜缝隙，程默看到林峰阴沉着脸走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人——是市局副局长马明远！
"我说过不要在家里谈这些！"林峰压低声音怒道。
马明远——一个五十多岁、头发花白的男人——不以为然地摆摆手："你办公室更不安全。周市长很担心，那个新来的小警察挖得太深了。"
林峰重重地坐在沙发上："程默己经被我停职了，他掀不起什么风浪。"
"希望如此。"马明远冷冷地说，"你父亲当年也保证过会守口如瓶，结果呢？"
林峰猛地站起来："别提我父亲！我己经按你们说的做了，别再威胁我！"
马明远露出假笑："别激动，小林。只要案子维持现状，你的前程一片光明。下周的晋升名单上有你的名字，别做傻事。"
他走向门口，又回头补充道："对了，那个技术科的女警最近查询了太多旧档案，让她停手。否则...你知道后果。"
门关上后，林峰像被抽干力气般瘫坐在沙发上，双手抱头。程默屏住呼吸，生怕发出一点声响。他现在明白了林峰的矛盾行为——他被威胁了，就像他父亲当年一样。
五分钟后，林峰起身去了浴室。程默抓住机会溜出衣柜，正准备离开时，书桌上的一个信封吸引了他的注意。信封上写着"给小峰"，字迹苍劲有力——是林卫国的笔迹！
程默犹豫了一秒，迅速拿起信封揣进口袋。就在他转身的瞬间，浴室门开了。
"程默？！"林峰的怒吼震得窗户嗡嗡作响。
程默僵在原地，两人西目相对。林峰只围着浴巾，头发还在滴水，但眼中的怒火足以将人烧穿。
"我可以解释..."程默刚开口，林峰己经扑了过来。
两人扭打在一起，撞翻了茶几。林峰一个过肩摔将程默按在地上，膝盖顶住他的后背。
"私闯民宅！窃取机密！"林峰咬牙切齿，"我真该现在就扒了你的警服！"
程默挣扎着："林队，你父亲留了线索！案子有内幕！副市长周正阳—"
"闭嘴！"林峰加重了力道，"你什么都不知道！"
"我知道你被威胁了！"程默喘着气说，"马明远用你的前程要挟你，就像他们当年对你父亲做的一样！"
林峰的身体明显僵硬了一下。程默趁机挣脱，退到墙角，掏出那封信："你父亲留下的！他可能藏了关键证据！"
林峰盯着信封，表情复杂。他慢慢接过信，拆开时手指微微发抖。信很短，只有几行字：
"小峰：如果你看到这封信，说明我的担忧成真了。钥匙在老地方，证据在'她'那里。记住，无论发生什么，做个好警察。——父"
林峰读完信，整个人像被抽走了灵魂。他跌坐在沙发上，久久不语。
"林队..."程默小心翼翼地靠近，"我们需要合作。徐昌明还在外面，他杀了那么多人，还有你父亲..."
"出去。"林峰的声音低沉而危险。
"但—"
"滚出去！"林峰突然暴起，将程默推向门口，"从今天起，你被调去档案室整理文件，再靠近这个案子一步，我就让你永远穿不上警服！"
程默被推出门外，门在身后重重关上。他站在走廊上，心脏狂跳。系统在视网膜上显示一条消息："检测到林峰情绪极端波动，关系修复可能性降至12%。"
回到公寓，程默精疲力竭地倒在沙发上。今天虽然冒险却收获巨大——他知道了案件背后的权力黑幕，获得了林卫国的线索。只是代价是与林峰彻底决裂...
"系统，分析'钥匙在老地方，证据在她那里'的可能含义。"程默命令道。
"关键词分析：'老地方'可能指林卫国与林峰共有的特殊地点；'她'可能指特定女性或拟人化地点。"系统回答，"建议交叉比对林卫国社交圈与案件关联人物。"
程默正思考着，突然注意到茶几上多了一个信封——他确定出门前那里什么都没有！
他警惕地拿起信封，里面是一张泛黄的照片和一张字条。照片上是五个穿着校服的女孩，站在圣德私立学院门口，笑得灿烂。照片背面写着五个名字——正是徐昌明杀害的五名受害者。
字条上只有一行打印字："游戏开始了，小警察。"
程默浑身发冷。徐昌明来过他的公寓！这个疯子不仅在挑衅，还在告诉他：我能随时找到你。
"警告！检测到卧室有异常生物痕迹，建议立即查看。"系统突然提示。
程默抄起茶几上的水果刀，小心地推开卧室门。床中央放着一个精致的音乐盒，盒盖上刻着"沈雨薇"三个字——第三名受害者的遗物。
音乐盒下面压着一张圣德私立学院的旧报纸，日期是第一名受害者失踪前一周。报纸上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一群校董合影中，程默认出了年轻时的徐昌明——他站在副市长周正阳身旁，右手无名指上己经戴着那枚蛇形戒指。
"系统，启动犯罪现场重建功能。"程默声音颤抖。
"功能启动中...检测到入侵者身高约175cm，体重70kg，左腿微跛；停留时间约8分钟；重点接触过书桌抽屉和床头柜。"系统汇报着，"发现隐藏物品：床头柜夹层内有微型窃听器。"
程默倒吸一口冷气。徐昌明不仅闯入他的家，还安装了窃听器！他迅速拆下那个小装置，扔进马桶冲走。
回到客厅，程默盯着那张合影。五个鲜活的生命，被残忍终结。而现在，徐昌明将他也拉入了这场死亡游戏。
手机突然响起，是沈雨晴："程默，我刚发现一件事。我姐姐的日记里提到过圣德学院的一位'徐老师'，说他知道'学校的秘密'..."
程默握紧手机。拼图正在一块块拼上。徐昌明曾是那所学校的老师，受害者是他的学生，案件背后有副市长撑腰...
"沈雨晴，我需要你帮我查一个人。"程默压低声音，"副市长周正阳与圣德学院和徐昌明的关系。但要小心，非常小心。"
挂断电话，程默站在窗前，望着夜色中的城市。徐昌明在暗处窥视，林峰与他势同水火，副市长和马副局长在掩盖真相...而他，一个被停职的小警察，可能是唯一手握全部线索的人。
"系统，重新评估当前局势。"程默命令道。
"评估完成：使用者处于极度危险中，建议立即寻求庇护；但若放弃调查，徐昌明将继续逍遥法外，更多无辜者可能受害。"系统冷静分析，"关键突破口：林卫国隐藏的证据。"
程默点点头。无论多危险，他都必须找到林卫国留下的证据。但要这么做，他需要先弄明白两件事："老地方"是哪里？而"她"又是谁？
窗外，一道闪电划破夜空，照亮了程默坚定的脸庞。暴风雨要来了，而这场持续十五年的噩梦，终将迎来结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