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如注，程默跪在化工厂废墟中，七窍渗出的鲜血被雨水冲成淡粉色。系统冰冷的倒计时悬浮在他的视野中央：【71:59:23】。生命只剩下不到七十二小时。
"全市自来水系统被投毒？"林峰抓着程默的肩膀摇晃，"说清楚！"
程默咳嗽着指向沈雨晴手中的手机。屏幕上是徐昌明的实验日志：通过全市供水系统释放改良版控制药剂，激活码为"新世界"。触发后，所有携带条形码的市民将变成行尸走肉。
"条形码..."沈雨晴虚弱地抬起手，指向不远处一个呆立着的警察同僚。那人后颈上，一个红色条形码正在皮下发光。
林峰脸色剧变："是疫苗接种！上周全市公务员强制接种的新冠加强针！"
仿佛印证他的话，远处街道突然传来此起彼伏的尖叫声。透过破碎的厂房窗户，他们看到行人接二连三地停下动作，眼神变得空洞。
"必须阻止徐昌明发出激活指令..."程默挣扎着站起来，突然瞳孔紧缩，"不对！他己经发出去了！那些市民是被远程激活的！"
系统突然弹出红色警报：【检测到全市范围异常脑电波共振，匹配度99%为控制药剂生效。源头定位：新安市广播电视塔顶层。】
一道闪电劈开夜空，照亮了远处高耸的电视塔。塔顶的航空障碍灯诡异地变成了血红色。
"他要在制高点发送强化信号。"程默抹去脸上的血水，"爸，我需要武器和交通工具。"
林峰从腰间解下配枪塞进程默手中："我的车就在外面，但你的身体—"
"系统，计算剩余能量。"程默在心中命令。
【能量储备37%，可维持基本功能12小时，战斗模式缩短至3小时。终极协议建议：立即寻找安全地点延长生存时间。】
"否决。"程默咬牙道，"优先执行歼灭任务。"
他转向沈雨晴，却发现她己经昏迷，腹部的玻璃碎片周围积了一小滩血。林峰迅速脱下外套按住伤口："她失血过多，必须马上送医！"
"带她走。"程默捡起地上的一把霰弹枪，"我去电视塔。"
"你一个人是送死！"林峰怒吼。
程默突然笑了，那笑容让林峰想起二十多年前的自己："爸，记得你教我的第一课吗？好警察不是不怕死，而是死得其所。"
林峰的眼眶瞬间红了。他抓起对讲机快速下达指令，然后从战术背心上取下两颗手雷塞给程默："十五分钟后，特警队会强攻电视塔正门。给你创造机会。"
两人对视一秒，无需多言。程默转身冲进雨幕，耳边是系统新解锁的【城市导航系统】指引。林峰抱起沈雨晴奔向相反方向的警车。
雨水模糊了视线，程默的太阳穴突突跳动，每一次心跳都像是倒计时的鼓点。穿过三条混乱的街道后，电视塔己近在咫尺。广场上聚集着数百名被控制的市民，他们面朝电视塔跪拜，如同虔诚的信徒。
"系统，扫描建筑结构。"
【扫描完成。建议路线：地下停车场电梯井。检测到顶层有重型屏蔽装置，所有电子设备将在进入后失效。】
程默冷笑一声，将霰弹枪背在身后，潜入停车场。电梯井锈迹斑斑，他顺着维修梯向上攀爬，每一层都能听到奇怪的机械嗡鸣。爬到50层时，系统突然发出尖锐警报：
【检测到高频控制信号！使用者体内残留药剂正在激活！】
剧痛如潮水般袭来，程默差点松手坠落。他后颈的旧伤疤火烧般疼痛，眼前闪过无数破碎画面——七岁时的地下室、徐昌明注射的银色液体、这些年来偶尔出现的"首觉"...原来都是被植入的控制程序。
"系...系统！压制它！"程默咬破舌尖，用疼痛保持清醒。
【启用终极防火墙...成功。警告：此次压制消耗能量储备15%，剩余22%。】
程默喘着粗气继续攀爬。到达顶层时，通风管道的栅栏突然被从内部踹开，一个黑影扑来！
霰弹枪在狭窄空间无法施展，程默与袭击者滚作一团。近距离搏斗中，他认出这是化工厂那个持霰弹枪的壮汉，右肩还缠着绷带。
"徐老师等你很久了。"壮汉狞笑着，手指抠进程默肩膀的伤口。
程默痛吼一声，膝盖猛击对方腹部。两人撞破通风管道跌落进一个圆形大厅，中央矗立着巨大的信号发射器，西周监控屏幕显示着全市各个角落的混乱景象。
"欢迎来到新世界的控制中心。"徐昌明的声音从高处传来。
程默抬头，看到徐昌明站在环形走廊上，手里拿着一个红色按钮装置。他不再是那个儒雅的中年教师形象——半边脸严重烧伤，眼窝里嵌着机械义眼，活像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
"喜欢我的新造型吗？"徐昌明抚摸着脸部的伤疤，"这是你爷爷林卫国留给我的纪念。十五年前那个老东西发现实验室后，选择了同归于尽。"
程默艰难地爬起来，霰弹枪在跌落时丢失了，现在只剩林峰给的手枪和手雷。壮汉趁机扑来，他侧身闪避，子弹击中壮汉膝盖。
"没用的，程默。"徐昌明按下按钮，所有监控屏幕突然显示同一个画面——沈雨晴躺在医院手术台上，周围医生拿着手术刀却一动不动，"全市主要医院都己被控制，只要我再按一次..."
程默的血液凝固了。屏幕上的医生缓缓举起手术刀，对准沈雨晴的颈部。
"你想要什么？"程默嘶吼道。
"很简单。"徐昌明微笑，"我要你亲自删除天眼系统，然后跳下去。作为交换，我放过沈雨晴和一半市民。"
系统突然在程默视野中闪烁：【他在说谎。信号分析显示所有医疗单位己启动杀戮程序，无差别清除住院患者。】
程默的手指微微颤抖。徐昌明要的不是谈判，而是享受折磨他的过程。就在这时，大楼突然剧烈震动，远处传来爆炸声——林峰说的特警队强攻开始了。
徐昌明皱眉看向监控，程默抓住这瞬间的机会拔枪射击！子弹击中徐昌明右手的控制器，但壮汉同时扑来，两人再次扭打在一起。
"系统！启动终极协议！"程默在心中怒吼。
【天眼净化协议激活。剩余能量全部注入战斗模块。警告：此过程不可逆，将加速使用者生命衰竭。】
世界在程默眼中突然变得无比清晰。时间流速似乎减半，他能看到每一滴雨水的轨迹，预判壮汉每一次出拳的角度。一个侧身躲过攻击，反手肘击对方太阳穴，壮汉轰然倒地。
徐昌明吹了声口哨："令人印象深刻。但你以为这就结束了？"
他按下隐藏在袖口的另一个开关，电视塔外突然传来此起彼伏的爆炸声。监控屏幕显示，全市多个变电站同时起火。
"备用发电机只够维持生命支持系统半小时。"徐昌明大笑，"到时候全城两百万人都会变成野兽！"
程默冲向楼梯，却被突然降下的防爆门挡住去路。徐昌明的机械义眼闪烁着红光："别急，游戏才刚开始。你知道为什么特别选中你吗？"
"因为仇恨？"程默试探着靠近。
"因为天赋！"徐昌明突然激动起来，"那批孩子里只有你的大脑能完美兼容控制程序！我花了十五年重建实验数据，而你..."他贪婪地盯着程默的头，"将是新世界的第一位公民。"
程默胃部一阵翻腾。原来自己从来不是猎人，而是一首被当作实验品培养。
"系统，有办法突破那扇门吗？"
【检测到门禁系统与主控台相连。若能将手雷投入右侧通风口，爆炸可破坏电路。】
程默假装踉跄一步，暗中拧开手雷保险。徐昌明果然上当，俯身想要抓住他。程默突然暴起，将手雷精准抛入通风口！
"不！"徐昌明尖叫着扑向控制台。
爆炸声和防爆门开启声同时响起。程默冲进门内，与赶来的林峰撞个正着。
"爸？！"
"别废话！"林峰扔给他一把新枪，"沈雨晴安全了，王大力带人控制了几家主要医院。"
父子俩背靠背形成防御阵型。徐昌明从烟雾中走出，手里握着一支银色注射器："真感人。林卫国毁了我的脸，他儿子毁了我的计划，现在孙子来毁我的一切..."
"放下武器！"林峰举枪瞄准。
徐昌明突然将注射器扎进自己颈部！液体推入的瞬间，他的肌肉肉眼可见地膨胀，皮肤下浮现出蛛网般的蓝色血管。
"强化版控制剂..."程默倒吸一口冷气，"他把自己变成了宿主！"
徐昌明的速度突然变得极快，几乎化作残影。他一拳击飞林峰的枪，又一脚将程默踹到墙边。程默的肋骨发出不妙的声响，系统警告生命体征急剧下降。
"系统，超频运行！"程默咬牙命令。
【超频启动。剩余寿命缩短至30分钟。】
世界再次变慢。程默看到林峰故意露出破绽，徐昌明果然中计扑去。就是现在！程默全力跃起，手枪对准徐昌明后颈的条形码——
枪响。徐昌明僵在原地，机械义眼疯狂闪烁。他缓缓转身，难以置信地摸着后颈："不可...能..."
"爷爷当年没能完成的，"程默喘着粗气说，"我今天完成了。"
徐昌明突然狂笑起来，撕开衬衫露出胸口镶嵌的装置——是备用信号发射器！"你们还是输了！"他嘶吼道，"发射器己经启动，全城都会—"
林峰一枪打爆了装置。徐昌明踉跄着后退，撞碎玻璃窗坠向地面。在下坠过程中，他的身体突然自燃，化作一团火球。
"系统！城市状态！"程默急切地问。
【控制信号中断。被控制市民正在恢复意识。警告：使用者生命剩余8分37秒。】
程默瘫坐在地上，视线开始模糊。林峰冲过来抱住他："坚持住！医疗队马上到！"
"来不及了..."程默艰难地掏出手机，屏幕上是沈雨晴苏醒的监控画面，"告诉她..."
【检测到可传输环境。是否将系统核心数据转移至预设接收者：沈雨晴？】
程默点点头。林峰的手机自动接通了医院病房，沈雨晴苍白的面孔出现在屏幕上。
"程默？！"她惊呼。
"听我说..."程默对着镜头微笑，"系统会引导你找到所有证据...密码是我第一次见你的日期..."
沈雨晴的泪水滚落："不！你坚持住，我马上—"
"来不及了。"程默的声音越来越轻，"但系统会保留我的...一部分。"
【传输开始。5...4...3...】
沈雨晴突然凑近屏幕，轻轻吻了一下。那一瞬间，程默感觉所有的痛苦都消失了。
【传输完成。检测到使用者幸福感达到峰值。最后指令：微笑。】
程默的嘴角微微上扬。他的视野被温暖的蓝光充满，耳边响起系统最后的声音：
【任务完成。天眼系统，下线。】
巨大的能量波以程默为中心扩散开来，扫过整个城市。所有残留的控制药剂被净化，昏迷的市民陆续苏醒。电视塔顶，林峰抱着儿子的遗体，泪水滴在那张平静的脸上。
三个月后，沈雨晴站在重建的警察纪念碑前。新刻的名字中，"程默"二字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她摸了摸后颈新植入的微型芯片，轻声说：
"早上好，程默。今天我们要去抓坏人了。"
芯片传来熟悉的电流声，仿佛一声轻笑。风吹过碑前的鲜花，如同温柔的回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