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刚刚让我帮你,又跟荣应羽说什么他认识其他公子的话,你想干嘛?”
散了席,1834才开口问起这事。
姜云笙慢慢下楼,“找证人啊,刘知县收取贿赂,却又对他们轻视羞辱,那些富绅可不是我这样心善的人,能当做什么都没发什么过,他们手上必然有许多证据。”
“我也是听了李复尧的话,才突然想起来这遭,发展一下人脉关系,多捞点证据,把刘知县钉地死死的,这对男主百利而无一害。”
1834听了,也觉得在理,只是心底还有点怪怪的,“你干这些麻烦事,脑子这么灵活,怎么连伺候人那点小事都做不好?”
姜云笙无辜地眨眼:“系统,皇帝管理天下,手拿着御笔朱砂批阅奏折,能把那些官员的小心思看得清清楚楚,比我不知道聪明到哪里去了,可要是伺候人,种菜煎药,皇帝可比不得农民和宫女太监。”
“这就叫术业有专攻!”
1834被她说服了。
“姜姑娘!”
姜云笙才出春醉楼,荣应羽拿着花急色匆匆地追上来。
他站定,缓了缓急喘的呼吸,那双桃花眼里定定地凝视着姜云笙,墨色的瞳孔深处似有浪潮汹涌。
“姜姑娘,我送你回去。”
姜云笙笑了笑,没说话,随他去。
跟在她后边的丫鬟见荣应羽与姜云笙挨着并肩同行,从后背瞧着,亲近又般配,她捏了捏手心。
到了刘家大门,见着一个意外的身影。
“宋岐越。”
荣应羽喊出名字,眉头一瞬间皱起来。
姜云笙侧首看他,“你也认得他?”
看着蓝衫青年男子走近,荣应羽唇角勾起讥讽的弧度,半点不掩饰,声音不高不低,正好让宋岐越也能听清:
“永平县谁不认得知县大人身边得力受宠的宋秀才。”
受宠?
姜云笙舌尖一滚,细品这个词,眼神落到身前人脸上,他面色平静,半点没为荣应羽这阴阳怪气的话生气。
他撩起眼皮淡淡看了荣应羽一眼,不多停留,眼珠就转到了姜云笙身上,躬身谦卑道:“那日之事,多谢姜姑娘不计前嫌,救我一命。”
荣应羽皱眉没松开,唇一张,还想刺两句,姜云笙抢去了话头,“站在门口说话不妥,进去坐下说吧。”
她转头跟荣应羽道:“荣公子也进去喝杯茶?”
荣应羽抬头看了眼挂着刘宅的匾额,拒绝了姜云笙的邀请,临走时跟她道:“姜姑娘要是在刘家待的无趣,随时来荣家找我,我随时奉陪。”
姜云笙点头答应,他行礼告辞了。
回到蓄成院,姜云笙就从伺候谢临尘的侍女口中得知了他突然呕吐,胃痛晕厥过去的消息。
她心底乐开花,面上露出恰到好处的忧心和关怀,“等我跟宋公子说完话,我再过去看看他。”
侍女一走,姜云笙让宋岐越先坐一会儿,她叫丫鬟拿个广口的白瓷瓶过来,将那一篮子花进去,摆到她房里去。
“我救你,也只是单纯觉得你罪不至死,你也挨了那么多板子,得到了惩罚,春仙宴的事,就算过去了,我也不需要你的谢。”
姜云笙坐在上首,不疾不徐的开口。
宋岐越不说话,他蓦地脱下外袍,露出绑在身上的荆棘藤条,重重地跪下。
“我有错在先,还不知悔改,甚至心中生怨,姜姑娘却宽厚仁慈,完全不与我计较,还拿出仙丹灵药来救我这条小命,我实在是羞愧难当,无颜回家。”
“我愿负荆请罪,请姜姑娘处罚。”
他脸上的悔意真切,再无第一次道歉来时的隐忍不甘。
姜云笙似被他这出吓到,亲自上前把人给扶起来,“你己经挨了板子,我再罚你做什么?”
“你既然己经真心知错悔改,那就好好继续读书。刘管家之前说你是秀才,你再多努力些,科举做官,将来也好为百姓做事,为国效力。”
宋岐越垂着头,遮住眼底复杂的神色,压住喉头泛到舌尖的苦涩,“怕是要辜负姜姑娘好意了,我愚笨浅薄,在科举一道上,实在是不善精通,能考中秀才己经是万幸,万不敢奢想中举做官的。”
“何况,我心性品行不佳,若不是遭此一劫,我怕是还要继续错下去。”
他说着,抿了抿唇,又要跪下:“姜姑娘,还请你收下我,在你身边侍奉,听你的教诲,修正己心,以报你的救命大恩!”
姜云笙看着他磕头的模样,无奈叹气,为难又心软,勉强的把他留下了。
1834不解:“你又不缺奴仆伺候,留他这个什么也不会的在身边做什么?”
姜云笙让丫鬟安排宋岐越的住处,这才抬脚去隔壁瞧瞧她的好“兄长”。
“我本来不想留的,可是我脑子当时突然灵光一闪,想起刘管家的话,宋岐越从前不是在刘知县身边嘛,他如今对我心怀感激,我把他留下,说不定会得到什么关于刘家的关键证据,对查办刘家,也事半功倍,省不少力气。”
1834懂了,“你还真是对这些事办的得心应手啊。”
姜云笙笑笑,不说话。
到了谢临尘床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惨白恹恹的清冷面容,心底默默吹了个口哨,病美人呢。
“兄长。”
姜云笙演技一秒上线,皱眉关怀他,明知故问:“好好的,怎么就突然胃不舒服,还吐了,大夫看过,要不要紧?”
丫鬟拿了张梅花凳到床边,姜云笙坐下。
那一遭痛的厉害,谢临尘这会醒过来,连眼皮撩起来的力气都没有,更别提跟她演戏了,干脆就这样恹恹的冷着张脸,有气无力道:“不要紧,你不用担心。”
大夫给他诊脉,说他突然胃痛呕吐,是吃了什么刺激的东西。
谢临尘当时就冷笑了。
他身子现在这么弱,刘家的人看在他是姜云笙的兄长面上,对他处处周到,饭菜饮水,都是照着他这副病体来做的清淡食物,他从哪里吃刺激的东西。
估计又是体内的毒素在作祟。
谢临尘想到这茬,放在被子上的手就忍不住狠狠揪紧了。
该死的谢知安!
无耻卑鄙!
他情绪一激动,又牵扯到胃部跟紧绷胀痛的脑子,疼痛瞬间搅碎他脸上的冷意,成了碎冰冰。
1834看得心惊胆战,赶紧催姜云笙:“快快快!快救一下!”
姜云笙乖乖听话,抬手一点他的眉心,丝丝缕缕的银光自指尖流出,笼住五官狰狞的谢临尘,几个呼吸间,他渐渐放松下去,五官松开。
谢临尘再度抬眼看着面前一脸忧心紧张他的少女,布满清冷水雾的眼底,暗色幽沉。
“兄长这身体怎么回事,连我都只能暂时缓解,无法完全解除,下毒的人是什么来头?”
姜云笙似真的想不明白,眉头微微拧起来。
1834也惊疑不定,它的能力,它自己清楚,凡人病痛,它一颗残品丹药下去,不管你是什么毒,都能好,更别说它还用了自己能量借姜云笙的手,灌入了谢临尘的身体,他不可能还不痊愈。
谢临尘眉眼也沉重压人,胸膛微微起伏,呼出的微弱气息也带着冷。
这世上能抵住仙人术法的,恐怕也只有另一个仙人了。
但怎么可能呢?
国师目无下尘,从不多管闲事。
1834也在姜云笙脑子连连晃着光团否认。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