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的白水河凝着冰碴，刘秀踩过河滩上泛着铁锈色的薄冰。三百步外的宛城铁官作坊浓烟蔽日，焦糊味中混着血腥气。昨日暴动的刑徒尸体被钉在二十八星宿方位，胸口烙着"铁"字黥印，凝固的血珠在朔风中叮当作响。
"第七座冶炉又塌了。"邓禹展开盗跖帛书，焦黄绢面上绘着先秦鼓风橐图，"按你教的水排法改造，风压反增三倍，可生铁脆裂如陶。"
刘秀蹲身抓起把赤铁矿砂，磁石吸附的碎屑竟不足三成。他忽然用匕首划开刑徒的麻衣，尸体后背浮现青铜色经络——这是长期接触含铅铁水的慢性中毒症状。远处传来监工的皮鞭声，新上任的铁官丞正将活人投入炉口"祭炉"。
"住手！"刘縯的环首刀斩断皮鞭，火星溅在青铜诏板上。刘秀瞥见诏文边缘的量子编码，与三日前铜马军缴获的密函纹路相同。铁官丞的幞头突然爆裂，露出植入太阳穴的机械触须——又是王莽的仿生细作。
子时的铁官地窖飘着绿磷火，刘秀在陶片上勾勒新型水排图。他将先秦单橐改造成双动活塞，用白水河落差驱动齿轮组。阴丽华转动青铜浑天仪，量子场中浮现计算流体力学模拟图："风速达十二丈时，炉温可升三千度。"
突然，窖顶传来凿击声。十二名刑徒挖穿夯土层，手中的鹤嘴锄沾着新鲜脑浆——他们刚杀死三名仿生监工。领头者举起磁铁矿砂："吾等愿助公子炼铁，但求活命！"
刘秀割开麻衣下摆，蘸铁水在窖壁写下《考工记》残章："金有六齐..."他故意漏写"钟鼎之齐"，待刑徒中的细作盗取假配方。邓禹在暗处操控纳米机器人，将细作怀中的配方篡改为自爆指令。
五更天的星斗坠入冶炉，刘秀赤膊拉动水排闸门。改良后的双橐鼓风机发出龙吟，赤铁矿在石墨坩埚中熔成金瀑。刑徒们按新法投入碎木薯皮，氰化物与碳元素结合形成渗碳层。
"要炸炉！"老铁匠突然惨叫。炉壁出现蛛网状裂纹，这是王淳余党偷换耐火黏土所致。刘秀抓起青铜面具跃上炉台，纳米机器人随汗水渗入炉壁，将裂纹处的硅酸盐重组为陶瓷纤维。阴丽华奏响五十弦瑟，次声波稳定铁水分子结构。
第一块"百炼钢"出炉时，晨光正穿透云层。刘秀用铁钳夹起钢锭淬入硝石水，白雾中浮现昆阳城防图纹。邓禹检测钢样时惊觉硬度超乎寻常——X射线衍射显示晶格间掺杂着量子通信器碎片。
祭炉仪式上，铁官巫祝跳着禹步，将青铜人偶投入火中。刘秀突然夺过人偶，掰开其胸腔露出量子芯片："所谓'金火相畏'，实乃电磁干扰！"他抛入特制磁铁矿，炉火瞬间转为靛蓝色，熔毁所有仿生细作的控制核心。
刑徒们趁机暴动，却见刘秀挥剑斩断锁链："诸君可愿铸剑为犁？"他展开改良后的曲辕犁图纸，犁头处的渗碳钢闪着寒光。老铁匠突然跪地痛哭——其子正是三日前被祭炉的童工，而今钢锭纹路竟显出血色人面。
戌时的阳城山升起炼铁星火，刘秀在绝壁上开凿量子熔炉。他将二十八枚磁铁矿摆成浑天仪阵，青铜木薯根须渗出的液体在岩壁蚀刻出高炉膛线。当第一炉铁水倾入陶范时，夜空突然降下火雨——王莽的轨道炮正在轰击。
"子陵，改《周髀》参数！"刘秀将纳米机器人注入铁水。邓禹用算筹重新测算黄道倾角，熔炉喷射的金属蒸气在平流层形成电磁屏障。坠落的炮火在屏障上炸出极光，宛城百姓误以为天现祥瑞，朝着阳山方向跪拜。
钢坯开刃之夜，刘秀在剑身蚀刻虫鸟篆。阴丽华的血珠随琴声渗入剑纹，量子纠缠粒子在刃口形成自修复结构。当刘縯试剑斩断青铜鼎时，鼎耳坠地显出新朝密文："昆阳粮道，断于阳山。"
刘秀突然将剑坯投入白水河，河水沸腾三日，捞出时剑身自带水波纹——这正是后世出土的"光武赤霄剑"原型。河底淤泥中，纳米机器人正将废铁重组为二十八具战甲，胸口的星宿图与众人胎记一一对应。
腊祭之日，新任铁官令呈上改良后的耧车。刘秀转动耧脚，播种器突然弹出三棱刺。他冷笑掀开谷仓地砖，露出仿生工匠的残骸——这些机械人正将农具改造成武器。
"好个'盐铁归民'！"刘秀当众熔毁万件伪农具，铁水在祭坛凝成《度田令》铭文。暗处的王淳余党射出毒箭，却被阴丽华胎记激发的量子场熔成铁渣。当夜，宛城铁器铭文悄然变化，"阳一"官印转为"刘"字私铸——这为两千年后的考古争议埋下伏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