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人心易变
“不，不要……”
一想到要去和亲，昌平觉得比要自己命还难受，满脸是泪的给祁云致磕头。
“表哥，我不去和亲，求求你，饶了我吧，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见怎么都说不动她，祁云致动了怒，冷哼一声，道：“既然你不领情，朕只能把你交给老七处置了。为了给沈玉颜出气，老七会先让你去给沈玉颜认错，再把你押到难民面前谢罪。民怨沸腾，还不知难民会如何对你，难道你真以为比和亲还要好？”
“我不要！”昌平摇头，“我就算是死，也不要给沈玉颜认错！”
祁云致循循善诱：“你再想想姨母。她年纪大了，只有你一个女儿，到时候你的事被她知道了，她怎么受得了？难道你要让她再经历一次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
想起什么都不知道的汝阳王妃，昌平的眼泪哗啦哗啦往下掉。汝阳王妃到现在还以为昌平的心结已经解开，而且她在京城受人尊敬也是因为父亲和哥哥，如今因为自己再受牵连，她怎么受得了？
“表哥，就没有别的办法吗？”
“昌平，这已经是朕想到的唯一的办法。”祁云致连哄带威胁，“如果不是为了国家再次牺牲，老七绝对不会善罢甘休，满朝文武，朕也不好交代。”
昌平绝望地闭上眼睛，泪流满面。
祁云致再次安慰道：“你放心，只要你做了朕的这颗钉在西凉的钉子，五年之内朕必定踏平西凉，到时候迎你回大周，不让你受半分委屈。”
眼看反抗无望，只恨自己做事不够周全，斗不过沈玉颜。
往后余生恐怕都与祁隽熙无缘，昌平捂着脸高声痛哭。
为了落实昌平的罪证，祁隽熙又去了刑部大牢一趟，司马秀咬死了那些事情都是他主动替昌平做的，大喊大闹着祁隽熙冤枉昌平郡主。只有他的妻子林氏还算识时务，为了减轻罪责，把自己知道的一股脑地交代了。
“王爷，据林氏说，当初王妃在宫里被绑架，永寿宫的宫女把王妃藏在昌平郡主马车上，才躲过了宫门的盘查。后来，就是司马秀把王妃带去黑市卖给了兰院。”
祁隽熙沉吟：“难怪人能神不知鬼不觉地从宫里消失。”
刑部尚书道：“看来这些人还得继续审，说不定还有我们不知道的事情呢。”
“这件事就交给你了。尽量能得到人证与物证，再陛下面前本王才好说话。”
“卑职遵命。”
次日早朝过后，祁云致就将心腹大臣们单独留下，开始商议对昌平的处置问题。
“昌平郡主一时糊涂，情有可原，朕的意思是留她一命，让她将功补过。众卿可有异议？”
祁隽熙还是坚持己见：“陛下，是非功过还是让受害者亲自来决定吧。臣弟还是坚持要将昌平带到难民那里谢罪认错，否则只要王公贵族做错了事，都可以得到赦免，大周律法岂不是成了摆设？”
“镇北王此言差矣。”右相说道，“所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若郡主真的有心悔改，给她一个机会又如何呢？”
“悔改？”祁隽熙瞥他一眼，“如何悔改？”
右相偷偷看了祁云致一眼，收到他的暗示，才开口道：“疫病蔓延之前，陛下正为选择何人前往西凉和亲而为难，眼下正有人选。”
“……右相的意思，是要把昌平送往西凉和亲？”祁隽熙皱眉。
另外一位老臣也附和道：“有何不可呢？这是为国为民的好事，也可将功补过，老臣也赞同右相的提议。”
祁隽熙没理他们，对祁云致道：“皇兄，这是您的想法吗？”
“老七，朕知道你不会同意。”祁云致看着他，“但是这是最好的办法。让犯错的人弥补错误，又不至于让她丢了性命，这不是很好吗？”
“皇兄……”
“行了老七！”祁云致总算不耐烦地打断了他，“你之前非要让群臣议事，如今朕找来心腹大臣，他们都同意这样做，你还有何不满？”
“不要仗着朕对你的恩宠，失了分寸。”
祁隽熙皱着眉，久久说不出话来，千算万算，没算到祁云致居然要把昌平送去和亲。
早朝就这样被祁云致强行结束，他连面子上也不愿意再装，立刻将昌平和亲的事拟了旨意在京城公布，板上钉钉的事，谁也无法再改变。
疫病的阴影在京城中渐渐散去，可祁隽熙还是愁眉不展，告了病在王府歇着，哪里也不去。
“王爷，喝药了。”
沈玉颜把药递到依窗愣神的祁隽熙眼前。
祁隽熙接了药，叹了口气：“玉颜，这几天委屈你了。没想到皇兄把昌平接到宫里去，我连当面问她的机会都没有。”
“我这不算委屈。”沈玉颜安慰道，“我只是替王爷不值。明明您一心为民，却还是不被理解。干脆最近就在家里静养吧，远离是非说不定能更通透一些。”
祁隽熙点了点头，仰头将药喝干。
药并不苦，可是祁隽熙还是皱起了眉：“我只是不明白。为了和亲，为了将来能名正言顺出兵西凉，皇兄一定要这么做吗？”
“皇兄曾经也义薄云天，视百姓为第一要务。可是这些年，我越来越看不懂他，为了皇家颜面，竟不理民意，不听劝谏，难道……那个皇位，真的能改变一个人？”
沈玉颜垂下头沉默，两人一时无话。
半晌，祁隽熙整理了情绪，拍了拍她的肩膀：“我只是随意发个牢骚，你不用放在心上。”
“只怪玉颜无能，不能为王爷分忧。”
“分忧？”祁隽熙轻轻一笑，“你只要在我身边，就是为我分忧。这段时间我能挺过来，还要多亏你医术高明，玉颜，多谢你了。”
沈玉颜抬眸正撞进祁隽熙眼中，二人目光相对，双双想起沈玉颜病重那天夜里，那个若有若无的吻，还有朦胧中温柔的话。
“因为……王爷对我好，我一直记着呢。我会好好报答王爷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