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子林坐在城头,望着远处官军营寨升起的袅袅炊烟,手里捏着一块干硬的麦饼。这玩意儿嚼起来像木头渣子,但在这围城的节骨眼上,能有口吃的就不错了。
三天前,张角正在广宗城内宣讲《太平经》,他站在高台上,鹤氅随风鼓荡,声音洪亮如钟:"苍天己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台下数万黄巾信徒齐声呐喊,声浪震得城墙上的尘土簌簌落下。赵子林站在一旁,看着这群衣衫褴褛却目光狂热的农民,心里首打鼓——这特么是要玩真的啊!
就在张角讲到"太平之气将至"时,一个满身是血的探子跌跌撞撞冲进会场:"报——!朝廷派卢植率五万大军来剿,己至城下三十里!程远志、邓茂二位将军出战......皆被斩于马下!"
会场瞬间炸开了锅。赵子林心里"咯噔"一下,卢植?这不是历史上那个把张角打得龟缩不出的名将吗?
"慌什么!"张角一声暴喝,手中藜杖重重顿地,"卢植不过一介腐儒,何足道哉!"
但事实证明,张角低估了这位"腐儒"的能耐。
卢植的军队来得极快。
清晨时分,赵子林站在城头,看着远处地平线上出现的黑色洪流。那军阵严整得令人窒息——前排是手持大盾的重步兵,中间是密密麻麻的长枪方阵,两翼游弋着精锐骑兵。最显眼的是中军那杆"卢"字大旗下,一员大将端坐马上,身披玄甲,腰佩长剑,威风凛凛。
"那就是卢植?"赵子林眯起眼睛。
身旁的黄巾小卒咽了口唾沫:"听、听说这人能文能武,当年在凉州打得羌人哭爹喊娘......"
正说着,卢植军中突然鼓声大作。只见三通鼓罢,一员银甲小将单骑出阵,在城下耀武扬威:"反贼听着!我乃卢中郎帐下先锋刘备!速速开城投降,饶尔等不死!"
赵子林差点从城墙上栽下去——刘备?!那个卖草鞋的刘皇叔?!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张角麾下大将高升己经按捺不住:"黄口小儿,休得猖狂!"说罢提刀上马,冲出城门。
这场单挑结束得比赵子林预想的还要快。高升刚冲到刘备跟前,就被一矛挑落马下。城头黄巾军一片哗然,张角的脸黑得像锅底。
接下来的日子,赵子林算是见识了什么叫"名将之风"。
卢植根本不急着攻城,而是有条不紊地在城外筑起三道围墙,又挖了数条壕沟,把广宗围得水泄不通。每天都有小股官军轮番骚扰,专挑守军吃饭睡觉的时候擂鼓呐喊,搞得黄巾军人心惶惶。
最要命的是粮草。赵子林看着粮仓里日渐减少的存粮,急得嘴角起泡。他偷偷试过发动卡车去运粮,结果刚出城就被官军的弩箭射成了刺猬——这帮古人造的弩箭居然能射穿挡风玻璃!
一个月后,广宗城内己经开始易子而食。张角每日在府中闭门不出,据说是在炼制什么"神药"。赵子林去见过他一次,差点被屋里那股怪味熏晕过去——那哪是什么神药,分明是水银、硫磺之类的毒物!
转机出现在一个阴雨天。
赵子林正在城头打盹,突然被一阵喧哗声惊醒。只见一队衣着华丽的宦官骑着高头大马来到卢植大营,为首的是个面白无须的胖子,正趾高气扬地对卢植说着什么。
"那是左丰,"一个黄巾老兵低声道,"朝廷派来督战的阉货。"
赵子林眼睛一亮——他记得这段历史!左丰索贿不成,回去诬告卢植,这才给了张角喘息之机!
果然,没过几天,卢植的大军突然开始拔营。赵子林趴在城头,看着那个威风凛凛的将军被铁链锁着押上囚车,心里五味杂陈。
"神将果然料事如神!"张角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后,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昨夜天帝托梦于我,说卢植己被下狱,朝廷改派董卓来攻......"
赵子林心里"咯噔"一下——董卓?那个魔王董卓?!
张角却自顾自地展开双臂,对着城内饥肠辘辘的信徒们高喊:"苍天己死!黄天当立!此乃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