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三楼和我下午来时完全是两个样。下午这里还只是放着轻音乐,三五个人稀疏地分坐在各个角落喝着酒、聊着天,各种艳丽的霓虹灯散发着炫目的色彩,西周弥漫着一种浪漫梦幻的意境。现在呢,座无虚席,到处人山人海。有人斗酒,有人吹牛,有人划拳,还有人搂着小姐调情……这都不算什么,最引人注目的当然还是那灯光舞台。百余平方的荧光舞台上,十几个穿着金光闪闪吊带迷你裙的靓女,正随着震耳欲聋的DJ节奏疯狂舞动,时而张开大腿,时而拉下吊带,时而趴在地上,屁股在台下观众面前扭来扭去,那动作、那姿势极具诱惑,我看了两眼就面红耳赤,心跳加速。
本想多看一会儿,但想到正事要紧,何况这样的机会以后多的是,于是我有些恋恋不舍地上了五楼。
五楼的场景也差不多,不过角色好像颠倒了。一眼扫过去,没看到几个漂亮姑娘,仔细再看,才有几个勉强看得过去,再一看,长相普通的女性倒是不少。相反,帅气的男生却很多,有成熟型的、靓仔型的、强壮型的,还有一两个造型新潮的,那发型就像金毛狮王被电击过一样。他们有的坐在女人中间满脸笑容地说着话,有的搂着年长女性调笑,有的在桌台间穿梭,还有两个光着膀子在两个女人面前扭动屁股,逗得那两个女人笑得合不拢嘴。他们皮带间还夹着几张百元钞票,应该是女人给的小费,不过我来晚了,不知道女人塞钱时有没有像男人那样动手动脚。
郭主任不是说这里有男人在台上表演吗?我正想知道男人用台上那两根铜管,怎样跳出诱惑女人的舞蹈。“也许现在太早了,好戏还没正式上演吧。”我心里暗想。
这时,旁边的男服务员走过来向我鞠躬:“老板,晚上好,不好意思,这里是女宾专用区……”
“不是,我是来找你们黄主任的。”我说道。
“好的,请稍等。”说完,男服务员又鞠了一躬,转身到一个厢房里去了。过了一会儿,从厢房出来个年轻小伙子,看年纪和我差不多,西装革履,透着几分成熟,相貌十分出众,和韩剧里的帅哥不相上下,只是身形偏瘦,看上去有点营养不良。他走到我面前问:“你就是张无忌?”
“对,我就是张无忌。你是……”
“他就是我们黄主任。”服务员介绍道。
“黄主任,你好。”我因为不确定他的身份,所以故意拉长语调说道。
黄主任点点头说:“到包房里谈吧,这里太吵了。”
一进包房关上门,顿时安静许多,我不禁佩服起现在的隔音技术,外面那么喧闹,里面却几乎听不到声音。
一坐下,黄主任就开门见山地说:“下午郭主任也带你来了解过情况,晚上我就不多说了。先说下我们这儿的待遇,我们这和工厂不一样,没有固定工资,也不包吃住,收入全靠小费。一般坐台一个小时不低于300块,出台分‘快餐’和包夜,‘快餐’1000元,包夜3000元,出台费要拿出百分之二十交给公司,坐台则不用。另外,公司规定新入职的‘特殊接待员’要交3000元‘服装费’,你看……”
“3000?”我惊讶地问道。
“对,其实这三千不算多,你入职后接一单差不多就赚回来了。”
“可我没那么多钱,能不能少点?”我恳求道。
“不好意思,这是公司规定。”黄主任语气坚决地回答。
“那好,我回去再想想办法。”我无奈地说。
“那行,等你筹到钱再来吧,再见。”黄主任语气有些不悦。
“再见。”
走出“凤凰台”我才想起,这个点己经没有公交车了。没办法,只好忍痛坐出租车。唉,3000元还没着落,又花了一百多块车费,心疼死了。
回到住处,洗完澡躺在床上,我开始忙碌起来。一遍又一遍翻着电话簿,给稍微有点交情的朋友挨个打电话。最后在我承诺高利息和再三保证下,终于借到了3500元。想着差不多够了,就等明天钱到账,我兴奋极了,幻想着好日子即将来临,想着大把钞票到手后的生活……
不知不觉,我又想起在“凤凰台”看到的那场艳舞,趴在地上扭动屁股的姿态,还有她那充满魅惑的神情。我再也忍不住,跑到洗手间挤出沐浴露涂在手上,脑海中幻想着黄主任此刻就像那一样,趴在我身下,转过头用同样渴望的眼神看着我。我激动不己,仿佛置身于虚幻的情境中,一切顺其自然的发生了……
从虚幻的欢愉中清醒过来,我收拾好“战场”,重新冲洗了一番,躺在床上,在孤独与自责中渐渐睡去……
第二天,一阵嘈杂的手机铃声把我吵醒。是朋友打来的,说钱己经到账了。我高兴地连忙起床洗漱,然后出门查看。
没错,1800元己经到账,就差另外两个朋友的1700元了。我等不及,打电话去催,结果差点被气死。一个电话怎么都打不通,八成是设置了防火墙;另一个突然说家里有人病了,急需用钱,意思就是没法借我了。真够巧的,昨晚还好好的,现在就变卦了,真是人走茶凉啊!
一上午我都闷在房间里,思来想去也没辙。最后我想到了手机,这手机我当初花两千多买的,现在拿去卖应该能换个千八百块吧。我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拿着手机赶到二手市场。一问价格,简首气炸,人家只肯出600块。这点钱根本不够,我气愤地扭头就走。
越想越郁闷,辛辛苦苦忙了这么久,眼看就要成功了,现在却功亏一篑……唉!该怎么办啊?我在房间里急得首跺脚。
冷静下来后,我不得不面对现实:做“少爷”这个“理想”暂时实现不了了。我得先找份其他工作,忍几个月,等攒够钱再说。
这时,我突然想起前几天在一家休闲场所门口看到的招聘启事。当时一门心思想找公关工作,没太留意,也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效。
我是个急性子,想到就做。连忙赶到那里,发现启事还在。仔细看了一遍,适合我的岗位只有服务员和足浴师。服务员月薪才1200元,太少了;足浴师虽然听着像是给人洗脚的,但工资有2500元。行,就决定去应聘足浴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