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雾灯巷的存在,黎岚一首是持有怀疑态度的。所以在他自以为从雾灯巷逃出的时候,他并没有去深究雾灯巷中所发生的一切。甚至,在某一刻,他只当那是黄粱一梦。
他是一个将死之人,所以他将那个爱慕他的女孩挡在门外,同样,他也只想和那个能让他生出无限欲望的女人一起,了此残生。
他不相信奇迹,所以他拒绝了那位德高望重的医者,他不想将自己所剩不多的余生耗费在莫名其妙的希望中。
可,无相再一次出现了,他又让自己看到了雾灯巷更深层次的一面。这一刻,黎岚己然不得不开始正视关于雾灯巷的存在。
所以,黎岚问出的第一个问题是:“无相,为什么我从雾灯巷回来之后,我的病情会有所好转?”
无相闻听此问,不禁对黎岚投来赞许的目光,可于片刻,他的嘴角掠过一丝冰冷笑意,随后淡然回道:“你的病情之所以有好转是因为你逃离雾灯巷的时候释放了你体内的魇。”
黎岚本以为他的问题无懈可击,他以为一个将现实与虚无相结合的“为什么”能够引出这两个世界的内在联系,可无相此时的回答无疑让黎岚心中的疑问变得更多了。
“魇?什么是魇?”黎岚己然想不了太多,他再一次落入无相为他划下的道。
“还记得那个光球吗?”无相说着,抬手至额前半空之上,画下了一个完美的圆圈。与此同时,无相呆呆望向那个虚无的圆圈,一脸怅然若失。
回忆的画面迎面扑来,黎岚恍惚看到了那个从自己身体之中逃出的光球,原来天穹之上的那只大手,他的主人近在咫尺。
黎岚面色凝重的看向无相,他的眼神坚定而决绝。
“你还没有告诉我到底什么是魇,魇到底有什么作用?”
黎岚的追问将无相从虚无缥缈的思绪中拉了回来,可未知的遗憾似乎并未就此消散。
无相叹息一声,说道:“上神创造了一个世界,这个世界有阴阳,有对错,有善恶,同样也有还有着正反两股力量。这世间的每一个存在都是由这两股力量组成。”
黎岚品着这句话,可他并不能从当中领悟到太多信息。
无相继续说道:“对于你们人来说,一个人出生的时候,这两股力量是平衡的,所以当你们要离开这个尘世的时候,这两股力量必须要回到平衡的状态。”
这样的说法,黎岚可谓是闻所未闻,他脱口而出说道:“可你还是没有明说什么是魇。”
“呵呵,怎么今天的你好像笨了?难道你还没能明白?”无相略有不屑的对黎岚发出质问。
“你的意思是,魇的存在打破了这种平衡,所以我们才会进到雾灯巷,而你的目的就是要拔出我们体内的魇?”黎岚作出他的推测。
“其实魇本是不存在的,雾灯巷也不存在,可是上神创造的这个世界出了变故,因为人间的关系,这个世界倾斜了,所以我们才不得不出手干预。”
无相感慨之余,补充说道:“不过有一个点,我需要纠正你,不是由我们来拔除你们体内的魇,而是需要你们自己顿悟。”
“顿悟?如何顿悟?”黎岚一脸不解的喃喃自语。
瞧着黎岚那副仍旧不得其解的模样,无相终于有些失去耐心,他叹了一口气,说道:“好吧!就让我用一个最最通俗的话术来讲。世人都有魇,它可能是一个遗憾,也可能是一份孽债,总之,你记住,身怀恶魇之人不得超脱。”
“恶魇?你说的是恶魇?”黎岚隐约觉得自己抓到了重点,“你的意思是说魇可以等同于一个人生前做下的恶事,所谓的顿悟便是需要我们恕罪。”
听着黎岚的说法,无相皱起了眉头,他以为他己将关于魇的一切说得再是明白不过了,可眼前之人却总是徘徊在真理的门口。
无相抬手以拒,说道:“关于这个问题,我想我说得己经够多了。黎岚,我想我们都还是太心急了。”
黎岚笑了笑,说道:“既然你领我进了门,那我们为何不早一点做出了断。”
“这是你的第三个问题吗?”无相问道。
黎岚摇了摇头,说道:“我以为你会认同我的。”
闻听此言,无相也笑了起来,他摇了摇头,说道:“你啊!总是试图挑战我定下的规则,难道你就不担心我会一把将你捏死吗?”说着,无相单手抬起作出一个瞬时捏紧拳头的动作。
黎岚笑着回道:“我知道你有这个能力,我也知道你捏死我比捏死一只蚂蚁还要简单,可我要是就这么死了,这一切不就没意思了吗?”
“好啦!说说吧!你的第三个问题是什么?”无相似乎并不想再在这些题外话之中浪费时间。
眼见无相如此决绝,黎岚知道,在三个问题之外,无相不会将拔除魇的方法详细告知。可若是用第三个问题来得到这个答案,黎岚又觉得不划算,毕竟在他心中有着更大的一个疑惑。
黎岚想了想,开口问道:“我两次进入雾灯巷,内里遭遇全然不同,我想问,雾灯巷内的世界到底是什么回事?是你在操控这一切吗?”
无相摇了摇头,回道:“雾灯巷内的一切你可以把他当作一场梦,不过这场梦很真实,真实到足以影响你们的人生。”说着,无相的神色变得有些哀怨,他的双眼之中居然闪过一丝向往。
可,他在向往什么?没人知道。
无相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没有人可以操控这样的梦,如我这般也不行,那是你们每个人自己的意识选择。用你的话术来说,如果雾灯巷内的一切是一场游戏,那如我这般,最多也就是这场游戏的裁判。”
“裁判是中立的,同时,他也应该是最公平的。”无相叹出这一句的时候,一双眼死死的盯着黎岚,那种眼神似乎充满嫉妒。
“如果你只是裁判,那是谁撰写了这场梦的剧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