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跪在青石祭台上整理花圈挽联时,指尖触到花瓣下的金属凸起。白菊中心的花蕊里,微型窃听器的太阳能板正在吸收香烛余温。林美凤的黑色丧服扫过供果,裙摆带起的风里混着苦杏仁味——和爷爷临终前打翻的药膳气味如出一辙。
"爸,您走得太突然了。"她突然扑向簇新的花岗岩墓碑,翡翠挂坠撞在碑文上发出清脆声响。我借着搀扶的动作,将磁吸式录音器贴在她貂皮披肩内衬,这个位置能清晰收录颈动脉的震颤音。
守灵夜半的惊雷劈断老槐树时,我正用热成像仪扫描坟茔。突然闪现的蓝紫色光斑组成北斗七星阵,最亮的光点恰好落在爷爷生辰八字的位置。暴雨冲开未干的水泥封层,露出棺木侧面的气孔——这是活人入殓才会有的设计。
"快盖防水布!"殡葬师的喊声被狂风撕碎。我扑向棺材的瞬间,翡翠蝴蝶胸针的金属翅尖勾住棺盖缝隙,三百六十度摄像头记录下内部情形:本该躺着爷爷的锦缎被褥下,塞满印着林氏LOGO的保密文件袋。
当法医划开爷爷喉管时,我盯着显微镜屏幕浑身发冷。甲状软骨的粉碎性骨折呈现放射状裂纹,这是机械性窒息的特征。而林美凤坚持要火化的死亡证明上,写的却是"急性心源性猝死"。
"看看这个。"顾明哲递来紫外灯,爷爷指甲缝里的皮肤组织显影出指纹——与林美凤右手小指的戒痕完全吻合。我突然想起守灵夜听到的哭诉:"那个雨夜我就该掐得更用力些......"
领骨灰时,我故意撞翻檀木托盘。扬起的灰烬在激光扫描仪下显形,某些颗粒的折射率异常——那是纳米级存储芯片被高温熔毁的残骸。我跪地拾捡时,袖口的静电布吸附住半枚未完全碳化的芯片,接口形状与祠堂暗格的电子锁完全匹配。
“节哀顺变。”林美凤的声音仿佛从幽冥地府传来,她的鳄鱼皮手套重重地拍在我的肩头,那股硫磺味透过孝服,如毒蛇般钻入我的鼻腔。我不禁打了个寒颤,手指下意识地摸向锁骨处,那里传来一阵灼痛。
我突然意识到,这股灼痛并非凭空而来,而是爷爷书房失窃的放射性同位素标记物所致。我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林美凤,她的脸上却毫无异样,只有那对冷漠的眼睛,像深不见底的寒潭。
当司法鉴定组的人开始挖掘祖坟时,我站在警戒线外,手里紧握着一架小型无人机。探地雷达的屏幕上,墓穴下方的空间逐渐清晰,六米深的地方,一个人形的轮廓在热成像图谱中若隐若现。
就在我准备操纵无人机靠近时,墓穴突然发生了塌陷。尘土飞扬中,那具二十年前的柳木棺材赫然出现在眼前。棺盖上,一道道深深的抓痕触目惊心,而这些抓痕的间距,竟然与爷爷的手指尺寸完全一致。
林美凤的尖叫声划破了雨幕,她像见了鬼一样,脸色惨白。而我,却在这一刻冷静下来,迅速用区块链存证系统上传了所有的证据链。
翡翠蝴蝶在雨中迸裂,碎片西处飞溅。藏在翅翼里的沉香木碎屑,如羽毛般飘向解剖台。那正是爷爷从不离身的手串残片,每一颗珠子上,都刻着林美凤的犯罪时间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