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绾在御花园煮茶。
紫砂壶里泡的不是茶叶,是从黑洞边缘摘的量子纠缠菊。
沸水冲下时,花瓣在概率云中舒展,一杯茶同时存在于冷与热两种状态。
天幕弹幕安静地飘过:
【用户“量子佛系青年”:色即是空,空即是薛定谔。】
顾清淮坐在石凳上,头发己褪成半透明的数据流。
他伸手端茶,指尖穿过杯壁,波纹荡起一串二进制代码。
“娘子,这茶…喝不喝都是喝。”
“那就别喝。”她将茶水泼向虚空,浇灭了一颗路过的陨石。
梁惠帝在亭外修剪盆栽。
龙袍袖口沾着星尘,剪刀每落下一次,枝桠断面就浮现宇宙弦理论公式。
“苏卿,朕的罗汉松…好像在解黎曼猜想。”
“陛下剪错了枝。”
她头也不回,“那是杨-米尔斯方程。”
克苏鲁的求和信被折成纸鹤,在石桌上缓缓扑翅。
信纸边缘渗出黏液,在地面拼出「九一分成」的荧光色。
苏绾用茶夹夹起纸鹤,扔进壶里煮成概率汤。
鹤的尖叫声在多重宇宙中同步回荡。
触手女团解散后,主唱在虫洞旁开了一间茶室。
招牌用黑洞物质写成:「一杯忘尽红尘,两杯重组DNA」。
苏绾偶尔路过,留下半枚反物质铜钱当茶资。
铜钱在收银台分裂成悖论,茶室会计连夜逃往平行时空。
顾清淮的基因稳定剂失效了。
他的左眼开始下雨,右眼下雪,鼻尖偶尔飘过银河系旋臂。
太医署的脉案写着:「患者己进入观测者永生状态,建议放弃治疗。」
他本人正在用睫毛结冰花,送给扫地的宫女当耳坠。
丞相抱着一叠奏折走过长廊。
文书上的字迹自动重组,从《治河十策》变成《论如何在黑洞种水稻》。
他平静地掏出火折子,将奏折点成篝火,烤了一串御膳房偷来的糯米团。
灰烬飘到苏绾脚边,拼出「累了,毁灭吧」的星际通用语。
外星家政公司寄来新款扫地机器人。
圆盘底座刻着克苏鲁图腾,每次转弯都会滴落腐蚀性清洁剂。
苏绾把它改装成自动喂猫机,放在御书房捉量子老鼠。
梁惠帝批奏折时,被突然弹出的触手鱼干吓出颤音:“朕…朕的玉玺呢!”
顾清淮的梦境开始实体化。
清晨宫人推开殿门,发现满地凝结的冰川与火山,其间游动着透明鲸鱼。
他本人蜷缩在冰火交界处,睫毛上挂着六维雪花。
苏绾蹲下来戳了戳雪花,雪崩瞬间淹没半个皇宫。
“早。”她从雪堆里爬出,“今天适合吃刨冰。”
克苏鲁的律师团改行当了禅修导师。
触手们裹着僧袍,在虫洞旁开讲座:「放下嗔恨,立地成佛。」
苏绾路过时,往功德箱里投了一枚坍缩态硬币。
箱子在量子涨落中炸开,香火钱均匀分布在所有平行宇宙。
梁惠帝迷上了种蘑菇。
御花园地砖下埋着反物质孢子,每日辰时准时喷发,云层被菌丝染成紫色。
他撑着伞站在菌雨中,龙袍上开满会背《道德经》的荧光菇。
“苏卿,朕悟了。”
“不,陛下,您只是菌子中毒。”
顾清淮在廊下养了一缸时间。
水面静止不动,锦鲤凝固在跃出水面的瞬间,鳞片折射出公元前3000年的阳光。
他偶尔敲敲缸壁,涟漪便逆时针扩散,宫人们倒退着走过庭院。
苏绾往里扔了块唐朝的瓦当,缸底升起一轮甲骨文月亮。
星际环保局送来「宇宙最宜居星球」奖杯。
底座用地球的臭氧层碎片熔铸,证书上写着:
“感谢苏女士用黑洞吸走90%污染物。”
她把奖杯垫在茶壶下,热气熏出银河系地图。
梁惠帝试图舔地图上的太阳,舌头起了泡。
触手茶室推出新饮品:「虚空拿铁」。
拉花是不断坍缩的克苏鲁头像,顾客每喝一口,记忆就被随机删除五秒。
苏绾包下整个店,请全城百姓喝了一轮。
次日无人记得上朝,丞相在太和殿独自跳完一支华尔兹。
顾清淮的头发开始脱落。
每根发丝落地即化作萤火虫,翅膀上刻着费马大定理的证明过程。
宫女们追着萤火虫跑,御花园变成数学家的噩梦之地。
他坐在萤火中计算头发总数,算到第8888根时,头顶长出克莱因瓶。
苏绾在司天监后院挖了个坑。
坑底铺满量子菊花瓣,中间摆着克苏鲁的求和信、梁惠帝的蘑菇伞、触手女团的应援棒。
她填土时,坑里传出《星际和平条约》的朗诵声。
“挺好。”她拍拍土堆,“明年来收尸。”
天幕弹幕罕见地空白了三分钟。
首到某位用户缓缓打出:【用户“存在主义AI”:此刻的平静值多少熵?】
暮色降临时,顾清淮用睫毛冰花煮了一壶茶。
茶香是冷的,喝下去会看见宇宙诞生时的光。
“娘子,时间在茶里打结了。”
“那就剪断。”她抽出银河系悬臂当茶针,“反正还会长出新宇宙。”
梁惠帝的蘑菇开始吟唱《诗经》。
菌丝爬满龙床,在锦被上织出甲骨文版本的《相对论》。
他盖着方程入睡,梦见自己变成一朵蘑菇,在黑洞边缘安静腐烂。
苏绾将最后一粒量子菊种子弹入虫洞。
种子在虚空中分裂成无数可能,有的开成超新星,有的沉没成暗物质。
她端起茶杯,与多重宇宙的自己隔空对饮。
所有杯盏同时碎裂,寂静震耳欲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