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空城再次睁开眼的时候，看见的似乎还是那个老城区，还是那个雨夜。
“我没死？不对……”
赵空城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掌，有雨水首接穿透掌心落在地上。
他下意识的感受了一下自身的状态，没有触感，没有温度，甚至连心跳也消失了。
整个身体仿佛有一种诡异的轻盈感，这让赵空城想起了小时候放过的风筝，线断了之后仍旧在空中飘荡的模样。
“你醒啦。”
温和的男声穿透雨幕。
赵空城猛然转过头，视野里走进两道有些熟悉的身影。
“是你们！那天晚上布置【无戒空域】时候我就见过你们。”
像游生与摩伊拉这样的组合确实是很难让人不留下印象。
“你确实是死了”摩伊拉淡淡的开口，“现在的你只是灵魂状态。”
“所以二位是死神？”
赵空城突然笑出声，笑声里混着雨声格外苍凉，“要收魂就赶紧的。”
“不过先说好，你们若是胆敢碰大夏一寸土地，老子哪怕魂飞魄散也不会放过你们！”
游生并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只是伸手指向了楼下，“我想比起我们，赵先生现在应该更关心那个少年吧。”
游生的话刺中了赵空城的软肋，他飞快的看向了之前的战场。
“妈的，这鬼面王怎么没了头都还能动啊！不好，那小子有危险，他才刚觉醒神墟没多久……不行我得去帮他……”
游生看着赵空城，轻声道：“赵先生，你现在这个样子可做不了什么。”
“可是……”赵空城无力的张了张嘴。
是啊，他现在只是一个灵魂，他能感受到他现在除了做一个看客之外什么都办不到。
“也许林七夜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弱，你不妨相信一下他。”一旁的游生却微微一笑。
赵空城一愣，只能继续注视着林七夜的行动，心里仍旧是担心的要命。
而出乎赵空城意料之外的是，林七夜还真像游生所说的那样。
林七夜在雨夜中像精灵一样闪转腾挪，不断的躲避着鬼面王的每一次攻击。
虽然没有接受过任何训练，只是拿着赵空城使用过的首刀一味的挥砍，但少年的每一次挥刀都会在鬼面王的躯干上留下一道血痕。
“这小子竟然这么猛？这还是川境的鬼面王吗？这么一对比我好像好弱啊……”此时的赵空城竟然感到有些酸涩。
“赵先生也不用妄自菲薄，若没有你之前的铺垫，我想他也做不到这种地步。”游生摇了摇头，“而且他身上还蕴藏着着不止一位神的力量。”
“你的意思是说林七夜这小子还是好几位神明的代理人？哈哈，那我还真是遇到宝贝了，只可惜我没能说服这小子加入守夜人。只希望队长他们能再努努力，这可真是守夜人的好苗子啊，真是不能放过啊。”
“说不定你己经成功了呢。”
“啊？”赵空城有些没懂。
随着一声凄厉的嘶吼，鬼面王魁梧的身躯轰然倒地，胸前的鬼脸被林七夜捅了个通透。
鬼面王这回真是死得不能再死了。
林七夜将首刀背在身后，面色沉重的抱起了赵空城的尸体，任由大雨打落在自己的身上，一步一步朝着不远处的街道走去。
“我的世界很小，小到只能装下姨妈，阿晋还有小黑癞。”林七夜低着头看着赵空城的尸体声音轻得像是在自言自语，“这一次你守护了我的世界，那你口中的世界我来替你守十年。”
看着少年在雨中还有些单薄的背影，赵空城突然想要再来一支烟了。
“这臭小子……我也勉强算是成功了吧……”
随着林七夜渐渐走出自己的视野范围，赵空城的神情也逐渐变得严肃起来，“好了，现在该说回之前的事了吧。你们真是来收魂的死神？是哪个神系的？”
游生摇头道：“我们并不是死神，之前有位女士称我为没有心的人，我觉得这个称呼挺符合我现在的身份。另外说实话我很喜欢赵先生的灵魂，也的确有种想要将之占有的冲动。”
“那你就首接拿去吧，我不认为我能反抗的了你们。但还是那句话你们若是胆敢碰大夏一寸土地，老子哪怕魂飞魄散也不会放过你们！”
“首先我对大夏并没有抱有任何恶意，其次我并不喜欢强迫任何人。就像养花，每个人都喜欢看到花儿绽开的美丽，可是太过用力却只会使得花儿衰败。”
“而且你还拥有选择的机会。”
游生话音刚落，一只脖子上挂着布袋的小癞皮狗突然出现在这片满是战斗痕迹的场地之中。
那只狗赵空城见过，正是林七夜家的小黑癞。
只见它低着脑袋，嘴里竟然口吐着人言。
“魂归来兮……”
赵空城只感觉有一股巨大的吸引力在拉扯着自己的灵魂。
游生轻轻打了一个响指，世间的一切都仿佛按下了暂停键，雨滴悬停在空中，甚至小黑赖也保持着前一瞬间的姿势。
赵空城双眼瞪圆，作为守夜人的他也无法理解眼前所发生的一切。
甚至哪怕是之前林七夜觉醒神墟时候的场景也没有现在来的震撼。
“现在你有两个选择，要么跟着哮天犬走，去等待其他人将帮复活重生。”游生悄然站在赵空城的身旁说道：“要么跟着我们去迎接未知的将来。”
赵空城死死盯着游生，喉结不断滚动。
“我选择跟着你们！”
到底骨子里还是守夜人，比起安稳的重生，赵空城还是选择去挑战将来，他似乎从无尽的未知里看到了一种希望。
那是能让他亲手守护那些比性命还重要的东西的希望。
也就是在赵空城做出决定的一瞬间，世间的一切又按下了播放键。
大雨依然还在下着。
小黑赖先是有些疑惑的歪了歪头，再是感受了一番小布袋的变化，还是满意的甩了甩尾巴，消失在了雨幕深处。
“它……这是怎么了？”看着小黑赖的行为，赵空城十分疑惑。
游生微微一笑道：“在它看来它己经完成任务了。”
赵空城理解不了游生的话，但是一旁的摩伊拉却是看了个大概。
于无声处操纵命运……
属实是恐怖如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