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铁券血契
蜀郡太守府的地窖里，青铜灯盏映着铁器寒光。
程硕将一方铁匣推至蜀郡太守李桓面前，匣中十二枚“程半两”突然自行立起——每枚钱币中心都嵌着磁石。李桓的指尖刚触到钱缘，铁匣底板“咔嗒”弹开，露出夹层里朱提银铸的微型未央宫模型。
“程氏冶铁坊愿献七成炉火于朝廷。”程硕叩响宫模型顶端的银瓦，“只求挂个‘官监’的幌子。”
李桓突然掀翻桌案，银宫坠地碎裂，露出内藏的竹简——竟是三年前他私吞长沙王贡金的罪证。地窖暗门轰然洞开，十名僰人奴隶抬着铁棺步入，棺内整整齐齐码着三百颗带“程”字烙铁的人头，全是知晓李桓贪腐案的证人。
“这不是贿赂。”程硕拾起半片银瓦，“是替太守大人扫尘。”
二、人炉献祭
临邛官营冶铁场的开炉大典上，血雾弥漫。
朝廷派来的铁官丞高举诏书，却被鼓风炉的轰鸣淹没。程硕一挥手，十二名卓氏俘虏被推入炉口。他们的铁镣在烈焰中崩裂，露出皮肤下暗藏的蜀锦——每寸锦缎都浸过火油，霎时将炉温催至巅峰。
“此乃人牲祭炉古法。”程硕向铁官丞躬身，“可增铁器韧性三成。”
铁官丞的笔锋在竹简上凝滞。他分明看见那些“人牲”在入炉前扯开衣襟，胸口赫然刺着李桓的太守印纹。滚烫的铁水浇入陶范时，程硕低声耳语：“明日会有人送二十具‘铁俑’到尊府，俑心是空的可存冰鉴……”
三、长安密线
渭水夜渡的商船底舱，铁器相击声如密语。
程硕长子程闳解开衣袍，露出满背铁鳞甲——每片甲叶内侧都刻着长安权贵的名讳。他将三把带血槽的匕首插入甲缝，刃身立刻浮现卫青府邸的地形图。
“卫将军的门客好剑。”船头的黑市商人递来断剑，“这把是从匈奴王庭缴获的。”
程闳将断剑浸入药汤，剑脊显出一行小篆：“未央北阙甲三”。他冷笑一声，将提前备好的“程氏环首刀”塞入剑鞘，刀柄暗格中填满金珠——珠面阴刻着匈奴部落的祭天符文。
西、阴阳铁范
程氏祖坟的祭坛下，暗河冲刷着青铜棺椁。
程硕抚摸着棺内铁板，板上凸起的纹路正是官营铁器的范模。他忽然抡锤砸向凸纹，铁板应声裂为九块——每块残片竟能拼出私铸钱范的图谱。
“阳范交官，阴范入土。”他蘸着朱砂在棺盖书写，“待汉武皇帝殡天时……”
暗河对岸传来金铁交鸣声，程氏私兵正将数百具“官制铁甲”沉入水底。每具甲胄的护心镜后都嵌着磁石，只需一场雷暴，它们便会吸附成铁索横江的杀阵。
五、未央铁影
长安冬至夜，卫青府邸的梁柱发出诡异铮鸣。
新铸的“程氏环首刀”在架上自行颤动，刀柄吞口处的磁石吸起满地铜钱。卫青的门客拾起一枚，发现钱文“五铢”的“铢”字多了一点——正是程氏密标。
千里外的临邛铁坊，程硕看着从长安运回的“官样铁范”，突然将铁水浇向范腔。冷却后的铁片上，赫然拓印出未央宫卫尉的腰牌纹样。
“该在宫里养条铁狗了。”他弹了弹铁片，声如丧钟。
（本章终）
下章预告
第六章《桑弘羊之剑》：当桑弘羊手持《盐铁论》踏入临邛时，程氏献上的冶铁炉竟喷出匈奴祭天的骨灰。而长安未央宫北阙之下，那柄嵌着金珠的环首刀，己然抵住汉武皇帝的咽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