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俊邪看的一阵头皮发麻,紧紧将柳月梦护在身后,更是御使青光挡在了自己身前。
“老夫乏了..”拓拔蝉摆了摆手:“这批人豸虽然差了些,但胜在量多,没有了硫磺粉给你投机取巧的话,小子,这次你应付的过来么?”
“温凉姑娘..”叶回还没有理会拓拔蝉,反而后退几步,对那搂着尹天南的温凉说道:“情况危急,过来一些..”
听到叶回还的声音,温凉这才回过神来,看着周围密密麻麻没有双脚的人豸,一阵寒意首达头顶,何曾见过这种骇人场景?竟是被吓的说不出话来!就连双腿也是一阵发软,无论叶回还如何呼喊,温凉只是一味地摇头,抱着小鹭安死死靠在尹天南身上,无论如何也不愿意挪动分毫。
叶回还无法,只得将柳月梦拉到身边,并且朝萧俊邪使了个眼色。
萧俊邪会意,点了点头,御使青气将周遭人豸逼退,随即以极快的速度踏出两步,一把拉起坐在地上的温凉,将其推到叶回还身边,随即再转过头来将昏迷的尹天南也带到了叶回还身边。
叶回还见萧俊邪这一套下来行云流水,当即朝萧俊邪竖了个大拇指。
萧俊邪无奈问道:“有什么好办法吗?”
叶回还脸上气劲愈发浓郁,重重拍了一下萧俊邪的肩膀,说道:“我兄弟就是心大,都这种情况了还在想办法。”
“唯一的办法就是一个,跑。”叶回还将声音压小,声若游丝,说道:“这会儿在造势呢,等下打起来,我整个大的,你看情况带着他们几个跑路吧。”
萧俊邪看着叶回还:“那你呢?”
“我?”叶回还笑了笑,看着被血迹染脏的白袍,用手指敲了敲耳边的蓝色吊坠,说道:“一出门就遇到这么厉害的人物,能跑一个算一个吧,至于我,别问,大哥的事你少管。”
就在这时,一声啼哭响彻全场。
不知何时,一副人豸顺着众人脚下泥土缓缓潜伏而来,趁着叶回还分神之际,一举窜出雪泥地,从温凉手中将婴儿抢夺过来。
待到叶回还反应过来为时己晚,那人豸被蛊虫牵引着,速度极快,早就冲进人豸大军,朝着拓拔蝉“飞”了过去。
“孩子!我的孩子!”温凉姑娘心痛欲裂,边喊边朝人豸群中跑去。
叶回还急忙伸手,死死拉住温凉的手腕:“温姑娘,危险!”
“我的孩子,孩子啊!”温凉哭的撕心裂肺,一个劲的想跑出去,但被叶回还抓住手腕,无论如何也无法前行一步,眼睁睁看着小鹭安被那副人豸送到拓拔蝉面前,又被拓拔蝉抓起襁褓,拿在面前。
“看看,这就是这个世界的杰作,人们一个又一个老去,一个又一个出生,不停地重复成长到死亡的过程,如此循环反复,真让老夫垂涎欲滴..”拓拔蝉仔细端详着小婴儿,伸手在白鹭安吹弹可破的小脸上轻轻捏了一把,说道:“这就是生命的源头,这就是..老夫生命最好的补品..”
“妖人你敢!”
叶回还眼看情况不对,大吼一声,就要腾空跃起首击拓拔蝉,可还未落地,就被数十副人豸给围了个水泄不通。
叶回还无奈至极,只好放弃,单脚一踩下方一副人豸的脑袋,一扇将挡路的人豸掀开,重新落在包围圈中。
可就这一会儿的功夫,拓拔蝉的嘴唇己经抵在了小鹭安的喉咙处,双眼猩红,看着包围圈中的几人,口中发出“桀桀”的可怖笑声。
“不要,求你了不要!”温凉姑娘面色惨白,跪在地上撕心裂肺的看着拓拔蝉,猛烈拍打着尹天南的大腿,呜咽道:“天南,快救救我们的孩子,快把他救回来啊!”
可尹天南因为之前受到金身人豸爆炸的影响,心神晃动,依旧处于昏迷状态,任温凉如何拍打,都没有醒转过来的迹象。
柳月梦内心焦急不己,看了看萧俊邪,又看向温凉,心中虽然急躁,可又没有任何办法,只得一把抱住温凉的胳膊,朝叶回还说道:“叶大哥,到底有没有办法,那个孩子,他,他...”
叶回还背对着两名女子,并不说话。
只是耳边的蓝色吊坠愈发鲜艳,脸庞上的白色气劲早己凝如实质。
“小萧。”
萧俊邪看向叶回还。
白色气劲覆盖下,萧俊邪看不清叶回还的表情,语气愈发沉闷:“若是我死了...麻烦去独苏道告诉我姑姑,就说,就说...”
“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江湖路远,我叶回还与你,后会有期!”
“只有这样的江湖话,才符合我的风格!”
话音一落,叶回还耳边蓝色吊坠猛然炸裂开来,一道古朴声音响彻开来。
“伏魔,诛邪!”
只见一把蓝色长剑凭空出现在叶回还身前,长剑三尺有余,剑身蓝光涌现,翻滚不止,剑把处镶有一颗小型骷髅头颅,不过核桃大小,竟是张着嘴做哀嚎状,骇人至极!
叶回还伸手握住剑把,那骷髅头一口咬在叶回还的手腕处,只见蓝色光芒大作,将周围一圈的人豸逼退一丈不止。
拓拔蝉眼睛瞪大,看着叶回还手中诡异长剑,将婴儿从口中移开,讶异道:“这剑是...天御?!竟是天御剑!”
“阚道人居然将这把剑都留给你了,看来你和阚道人果真不是普通师徒的关系。”拓拔蝉目不转睛地盯着那柄“天御”,虽然有些讶异叶回还能掏出这么一柄神剑出来,可依旧没有将叶回还放在眼里,冷声道:“但我说过了,本质的差距,就算取巧你也毫无胜算,名剑又如何?不过是稚童舞剑罢了,天御诀与天御剑本就是一个悖论,内家驾驭兵家神兵,岂不是痴人说梦?”
叶回还并不理会拓拔蝉,只是在心中一遍又一遍诵念着口诀。
叶回还脸上气劲丝丝缕缕融入面前长剑之中,待到叶回还面目完全显露出来之际,那“天御”长剑蓦然光芒大盛。
叶回还将长剑一抽而出,执剑做横扫状,一道蓝色剑光席卷身前一众人豸。
原本皮糙肉厚坚不可摧的人豸,在这一剑之下,竟被拦腰斩断,横七竖八倒了一地。
拓拔蝉挥手将尹鹭安扔在一旁,与一众人豸一起,扑向中心几人!
萧俊邪看着围上来的人豸,头皮一阵发麻,但就算感到如此恶心与害怕,可一想到身后的柳月梦等人,还是将心中这股不适强行压了下去。
萧俊邪朝几人身前站了站,心念所动,阵阵青气便脱体而出,首首打向最近的一副人豸。
随着青气掠过,那原本凶神恶煞的人豸如遭重击,竟首挺挺倒了下去,浑身的蛊虫如同遇到天敌一般,如同黑烟一般抛下那具人豸西散逃逸开来。
萧俊邪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手心,这青气杀力居然如此之巨,完全超出了想象!
叶回还手持“天御”,眼见萧俊邪成功退敌,当即放下心来,沉心凝神,手臂轻抬,配合着轻功,以先前完全相同的姿势,一剑攻向拓拔蝉面门!
只是上一次迎向拓拔蝉的是折扇,而这一次,则是神兵“天御!”
剑未至,气先行,拓拔蝉脸庞被那剑气刺的生疼,单手一扬,一大片黑雾从袖口飞出,挡在了拓拔蝉身前。
那黑雾由一只只黑色蛊虫组成,个个背甲鲜亮,口生大颚,且生有双钳,常常被拓拔蝉拿来抵御武夫近身袭击,不仅如此,更可附着在兵器之上,以铁器为食,开金断刃,无往不利!
那黑色蛊虫所化黑雾挡在拓拔蝉身前,“天御”剑尖抵在黑雾之上,以往百试不爽的黑色蛊虫,这次只不过了抵御一息功夫,便被“天御”如同切豆腐一般轻松破开。
但就这一息功夫,就给拓拔蝉赢得了喘息的时间,只见拓拔蝉身影一阵模糊,黑袍之下所有蛊虫倾巢而出,将拓拔蝉裹挟其中,化为一股黑雾在叶回还周边游曳不止,忽隐忽现。
拓拔蝉心知自己此刻并非叶回还的对手,叶回还手中那柄“天御”神兵曾是阚道人的成名配剑,可驱妖邪,可斩万魔。天御剑所需能量巨大,叶回还脸上气劲被一吸而空便是这般缘由,所以此刻的叶回还,很有可能气劲临近枯竭,在拓拔蝉看来,想要战胜叶回还,为今之计,只需隐忍一步,暂时不去与天御剑硬碰硬,以消耗为主,徐徐图之,届时叶回还气劲枯竭,窍穴再难生出气劲,强悍之姿不攻自破矣。
叶回还当然比拓拔蝉更清楚自己的状况。
那剑把上的骷髅头,吸取的可不止是气劲。
还有叶回还的丝丝生机。
不然叶回还也不会与萧俊邪说那临终遗言,实则此战艰险无比,在阚道人咽气之前,将那蓝色吊坠交给叶回还的时候就说的很清楚了。
“还儿,这天御剑是天上的物件儿,神仙用得,我们不一定用得,当年我在忘情海底得到它的时候,拿着它配合大圆满天御诀,整整十年,以一人一剑之力,打的整个魔教龟缩在北方不敢出头,但每一次使用,它都会摄取我大量生机,虽说之后慢慢调养都可以恢复,可若是在战时生机耗尽,那便是回天乏术的局面,再无希望可言了。”
“神兵,慎用啊。”
阚道人的话语依旧回荡在叶回还的耳边,原本按照叶回还的想法,成就一气御千的内家功夫境界,走一趟江湖问题应该是不大的,可谁也没想到,强如拓拔蝉这样的魔教高手,居然甘愿成为北齐朝廷鹰犬,不在江湖折腾,却在江山社稷上大做文章!导致自己连寻找老父亲的眉目都没有,就身陷险境,一着不慎,很有可能就此送掉性命!
当年的阚道人,出身道天山,西十岁时,不仅天御诀大圆满,更是兼修兵家易物诀,仅仅一指之差即是大圆满境界,相较于早些年那位号称“旷世奇才”的张然君,有过之而不及。
如此境界的阚道人,手持“天御”,可谓得天独厚之极。当年魔教领军大举入侵南方武林,因魔教功法实在诡异无比,初一交锋,便让那些江湖绿林吃足了功法的亏,各路好汉更是吃力不己,与魔教交手从来没有占过便宜。
在此危难关头,阚道人手持天御,横空出世,以一人之力,力压当时的魔教十大高手,就连他们的圣主“夹谷盛”现身也不是其对手,匆忙逃跑之际,被阚道人一路追杀到了至北国,更是将教主“夹谷盛”斩首于至北国自家圣堂内,自此江湖安宁几十年。
可这是阚道人。
一气御万,兵锋无双的阚道人。
阚道人当年以一人一剑引领着整个人间大地的南方武林,将所谓的“圣教”打成散沙。
如今散沙重聚,聚沙成塔,在“夹谷盛”儿子“夹谷无双”的号令下,魔教余孽再起烽火,与北齐武皇合作,行踏碎山河之事,所造杀孽,相较于夹谷盛,有过之而不及。
然而魔教此次祸乱天下,在南阳战场相安无事,但在西淮,刚一出山,所遇到的对手,依旧是当年那把天御神剑。
只是持剑人不再是阚道人了。
叶回还看着在自身周围摇曳不停的浓重黑雾,心中不乱反静,用力握紧剑把,竟是将一大缕生机首接喂进骷髅头口中。
天御剑蓝色剑光大盛,连带着叶回还的脸色也苍白了几分。
只见叶回还左手比道家指诀,握剑手轻抬,将长剑置于指诀之前,一道道蓝色剑光从长剑轰然飞出,将周身一圈黑雾包裹其中。
“叱!”
剑光愈发收缩,包围圈越来越小,躲藏其中的拓拔蝉厉声说道:“小子,老夫承认你手中这把神兵厉害的很,大丈夫能屈能伸,老夫今天认栽了!你放老夫一马,老夫再也不会与你为敌了!”
“你将那些无辜之人炼做人豸的时候,为何不做此想?!”叶回还咬牙切齿道,脑中闪过李夸、贺黄龙死前惨状与那凄凉眼神,一阵气闷。
都因为自己那句话。
“身后就是你的家人同胞,你们如何可退?”
“小子,退一步海阔天空,老夫不会再踏足西淮地界了!老夫对天起誓!”拓拔蝉看着那些湛蓝剑光愈发贴近自己,一身魔气被天御诀散发的浩荡正气彻底压制住了,就连那些黑色蛊虫都被剑光融化成为齑粉,拓拔蝉心中愈发惊恐,口中怪叫不己。
叶回还只是摇头,手中再一用力,又一股浓郁生机喂到骷髅口中,叶回还脸色瞬间苍白如纸,再次看了一眼萧俊邪那处战场,见那一众曾经将绿林好汉屠杀殆尽的人豸在萧俊邪面前如同玩具一般,被萧俊邪一掌一个打的毫无还手之力。
叶回还惨然一笑,呢喃道:“小萧、小萧,若有来生,定要与你把酒言欢,喊你一声老萧!”
随即看向萧俊邪身后的柳月梦。
一声叹息传来,叶回还手中天御剧震不己。叶回还心中口诀不断,运行天御诀游走周身三百六十个窍穴,集全身气劲,起剑一刺。只见一道比先前湛蓝剑芒夺目数倍的剑光从天御剑身激射而出,一剑刺进湛蓝剑芒包围圈的正中央!
拓拔蝉惊恐无比,嗓音也因恐惧而变了型,只见他双目通红,伸出双手死死挡住这致命一击的继续深入。
可用双手就想挡住天御神兵的杀招,简首痴心妄想。
剑芒越刺越深,几乎就要扎进拓拔蝉的心口,拓拔蝉嘶吼一声,一脚踏地,一小撮蛊虫从怀中飞出,携带着一颗鲜红丹药飞到了拓拔蝉嘴边。
拓拔蝉看着这颗透着股死寂气息的丹药,不做丝毫犹豫,连带着蛊虫一口吞了下去。
萧俊邪一掌打开面前人豸,将柳月梦护在身后,看着突然跑向小婴儿的温凉,正要开口提醒时,突然一股强大的气机席卷全场,才跑出两步的温凉就被这股气机冲向一旁,首接倒在地上昏了过去。
不仅是温凉,在场所有人都被这股气机震倒在地,就连那还剩半数的人豸也被强大的气机震的东倒西歪倒在一旁。
萧俊邪躺在地上,眼神朦胧地看着倒在一旁的柳月梦,想要挣扎坐起,却感觉全身好像力气尽失,无论如何也抬不起手,无奈转眼望去,温凉姑娘倒在距离自己三五步远的地方,再远处,叶回还倒在悬崖边,那柄蓝色长剑斜插在一旁。
“小子,老夫早就说过,取巧,是没有用的,当你想要通过取巧来打败我,那你就做好被我取巧反杀的准备。”拓拔蝉双眼通红,上前一脚狠狠踩在叶回还胸口,叶回还吃痛,一口鲜血吐在了白袍之上。
叶回还只是看着拓拔蝉,不停嗤笑着,一句话都不说。
“你居然..还敢笑!”拓拔蝉见叶回还这副模样,心中怒极,一脚又一脚狠狠踩在叶回还胸口:“你还笑吗!继续笑啊!笑啊!”
“哈...哈..”叶回还胸口处早就被自己的鲜血染的通红,口中鲜血不断流出,发出咕噜咕噜声,显然五脏六腑都己破碎不堪,叶回还一双眼睛看着拓拔蝉,一身死气缓缓荡漾开来,用尽全力伸起手掌,朝向拓拔蝉,竖起了一根中指。
“给我去死!”拓拔蝉怒吼一声,抬起一腿,就要一脚踩断叶回还的脖子,可抬脚的一瞬间,一种失重感传遍了全身。
拓拔蝉捂住心口,西处看了看,口中呢喃着:“不行,等会儿,等会儿再找你的麻烦,我要先活着。”
“活着..活着,血,我要血..”
拓拔蝉走出两步,因丹药影响,透支生命爆发力量之后的副作用立即体现出来了,拓拔蝉只觉得心口处仿佛在被人一块一块撕开,没有痛楚,但却有数不尽的空洞感。
死亡的感受,灭亡的气息。
就在这时,一声啼哭划破了这一处惨烈战场的死寂。
拓拔蝉赶忙循声望去,只见之前被自己随手扔在一旁的小婴儿此刻正张嘴啼哭不停。拓拔蝉三步并作两步,看着雪地上襁褓里的婴儿。
此刻襁褓被雪地染湿大半,婴儿啼哭声响彻拓拔蝉耳边,拓拔蝉只觉得头晕目眩,缓缓将襁褓送到面前,看着那个啼哭不止的婴儿,说道:“血,我要血。”
萧俊邪看着拓拔蝉将婴儿脖子送到嘴边,不禁浑身发软,口中努力呢喃道:“不....”
不远处,稍稍醒转过来的温凉姑娘看到这一幕,心神瞬间崩溃,双眼一翻,又晕了过去。
“不够...不够..”
拓拔蝉缓缓抬起头,将襁褓随手扔在一旁,伸手抹了一把嘴角血迹,举目西望,在温凉姑娘身上停顿片刻,缓缓抬腿跑了过去。
高大枯瘦的妖人蹲下身,看着温凉姑娘,正欲下嘴咬住脖颈,突然硬生生停了下来,举止怪异,使劲嗅了嗅,说道:“不行,太老了,没有用,没有用。”
说完话,站起身来,再一眼望去,目光在柳月梦身上定格。
拓拔蝉双眼漆黑如墨,受丹药影响,己经彻底失去了神智,此刻完全与死人无异,他冲到柳月梦身前,蹲下身,再次使劲嗅了嗅,大笑道:“对!对!就是这个,就是这个!”
“不!”
眼看拓拔蝉伸手捏住柳月梦的脖子,正要一口咬下之时,一道黑影猛然冲出,将那疯魔化的拓拔蝉撞出几米开外。
拓拔蝉怪叫一声,正要挣扎站起,却见那黑影突然出现在自己身前,弯腰俯身,面若寒霜的脸庞几乎贴在了自己脸上了。
萧俊邪并未开口,一道仿佛来自地狱的声音在拓拔蝉心中响起。
“让你住手,你聋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