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颗泛着红光的惨白眼珠，在那张漆黑的巨脸上转个不停，将周围几位通通打量了一遍。
妙音和尚低声佛唱不停，阵阵佛音传入了怪物的耳中，怪物突然心生一股强烈的厌恶之感。
很熟悉的厌恶之感。
“障...碍...”
“魔使大人”抬脚，想也不想，朝着妙音和尚头顶踩去。
一时间尘土大作，就连整个空间似乎都被扭曲了几分。
只见金光一闪，妙音和尚整个人被一金色光圈笼罩其中，又一阵微风拂过，那怪物高抬的脚掌竟然停滞片刻。
借着这个机会，妙音和尚大步跳开，来到叶回还身旁。
站在肩膀上的小白猫落在地上，滴溜溜打了个滚，现出乘黄真身，朝着面前山一般的怪物龇牙不停。
那一脚堪堪落地，将整个广场中央踩出了一个巨大的土坑。
清风来处，赫然是萧俊邪，妙音和尚双手合十，感激之意不言于表。
萧俊邪看向那高大无比的巨物，并不像其他人那般惊骇，反而平静如水，一张口，一道陌生至极的声音从口中传出。
“横跨大地，是想死么？”
“魔使大人”听了这话，吓了一个激灵，好像这句话在哪听过一般，声音熟悉不说，甚至还有一股强大的威压渗入其中。
这股威压，只有在那位高高在上的魔主身上才感受过。
它扭动头颅，看向站在广场一旁，体型渺小如尘埃的萧俊邪，满心不解。
场中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了萧俊邪。
这名身形略显单薄的黑衣男子。
陈烽见“魔使大人”有些呆呆的模样，完全没把萧俊邪当回事，反而大声道:“魔使大人，这群人是我们圣教的敌人，您绝不可留手，一定要将他们杀光，一个不留！！”
“杀..光..”
听了陈烽的话后，怪物三只眼睛齐齐看向萧俊邪，将心中古怪想法强行压了下去，抬起一掌，朝着如同沙砾般的萧俊邪狠狠拍了下去。
叶回还见萧俊邪不躲不闪，大急道:“老萧！”
话音一落，叶回还就想冲过去帮助萧俊邪，可刚一起身就被妙音和尚按住了肩膀。
叶回还满脸怒意转头看向妙音和尚，喝道:“秃驴！松手！”
妙音和尚摇了摇头，抬眼看向场中心。
叶回还顺着和尚的目光看去，广场那块破碎的场地中央，尘埃漫天飞舞，待到尘埃缓缓散去，萧俊邪就站在场地中央，成百上千的青丝聚与头上，以叶回还所授的凝形技化成一片青丝大网，将那怪物的巨型脚掌给拦在了外面，无论怪物如何用力，脚掌都无法下落分毫。
“魔使大人”气急败坏至极，三只眼珠红光凝聚，竟是聚出一道红色光柱，打向青丝大网，妄图破开萧俊邪的抵御阵势。
一声冷哼从萧俊邪口中传出。
红光还在飞行的途中，就被青丝大网中突起的几根“线头”给缠住了头尾，萧俊邪心念一起，青丝略一用力，那声势浩荡的红光还没有发挥出自身任何威力，就被青丝彻底捏成齑粉，消失不见。
“魔使大人”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就感到脚掌处一阵剧痛传来，低头看去，只见那聚如巨网一般的青丝，竟是凸起无数个青丝“线头”，一根又一根，顺着巨掌脚踝极速攀登向上，全部扎入了脚掌之中，肆意破坏着其中肉体骨骼。
怪物昂天咆哮一声，就要抽腿而出，却发现整个腿部都被青丝紧紧缠住，牢固无比。
当即又是一声哀嚎，其中凄凉之意显而易见，如今腿部剧痛连连，若是放任青丝继续这样肆无忌惮的冲杀下去，只怕要不了多久，这来自异世界的莫名怪物，就会彻底沦为死物。
陈烽看出了其中不对劲，但也是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魔使大人的战斗力毋庸置疑，桑西望与琴无鸣两位大宗师，在它手中如同小鸡崽一般，说杀就杀了，连一丝还手逃命的机会都没有。
按理来说，这般超出理解的战斗力，想要解决这几位所谓的“天才”，还不是手到擒来？
怎么会那黑衣青年的诡谲青丝给拦下来？
难不成那青丝真有什么蹊跷？
陈烽没敢多想，之前自己以巧劲破了萧俊邪的青丝巨掌，其实对于青丝气劲真正的威力并没有一个准确的评估，如今“魔使大人”吃瘪，自己自然不能站在这里看戏。
与之前一样，萧俊邪的内力流转路线，陈烽一眼洞穿。
当即再捏一柄黑气长剑，遥遥一剑刺向萧俊邪胸口处。
剑尖所向，正是那道大门所在的膻中穴！
叶回还见此，若是保证萧俊邪的攻势，那胜利的天平完全是倾向自己这边的，既如此，就更加不可能让陈烽轻易接近萧俊邪！
天御剑降魔之意大盛，骷髅头顺着叶回还一吞一吐，将青、金二色融入剑身之中。
人未至，气先行！一道双色剑气，以道天山之天御诀加持，极速杀向横于半空中的红袍陈烽。
陈烽不避不让，又是一柄小幡旗出现在手上，翻手一挥，那小幡旗便朝着叶回还激射而去。
空中魔气一阵翻滚，几只刚刚从土坑中爬出的行尸，飞也似的涌向叶回还，各个悍不畏死，想要以行尸身躯，挡下叶回还这杀伐一剑！
己是死物，何惧之有？！
叶回还一时无法，只得收剑寸许，以道天山之浩荡正气拢向数具行尸，妙音和尚见状，更是一掌打出，大乘佛法“静”字诀意大作，配合天御剑的剑光，打向行尸。
只是如此一来，萧俊邪那边反而无人能够驰援。
叶回还心急如焚，但也毫无办法，别看这行尸各个一副松松垮垮的模样，但身坚如铁，哪怕锋利如天御剑，一时都无法破开它的防御，陈烽“养尸”一道，技力可见一斑。
同样的剑技，同样的一袭红袍荡漾在天幕之上，那黑气一剑距离萧俊邪不过三尺之遥！
站在广场边缘的柳月梦，蹲在现出原形的老嘟身后，伸手捂住了眼睛，心如刀绞，不愿去看那血溅五步的画面。
“月清哥哥！”
柳月梦一声哀嚎，端坐一旁的邱文殊猛然睁开了双眼。
邱文殊眼中流光溢彩，站起身来，大喝道:“珞珈剑派邱文殊，成就兵家大宗师，以形无相境界，问剑魔教‘尸皇’！”
那横行天上的黑气长剑为之一滞，手握剑柄的陈烽依旧保持前冲姿势，只是手中黑气长剑再也无法寸进半步。
陈烽眼中淡淡黄光闪烁，与邱文殊双眸流光如出一辙。
“这是..”陈烽停在当场，握剑的手竟是止不住的颤抖起来。
陈烽猛然抬头看去，深埋灵魂深处的一幕猛然浮现而出！
天幕之上，湛蓝剑光大盛，一道遮掩了大半个天空的剑芒从头劈下，其中杀伐真意席卷了大半个天空。
明明都是武圣，为何阚道人的杀力却是如此离谱？
“烽儿！”
一声大喝传来，陈烽回头望去，那几十年来梦魂牵绕之人居然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凡哥..”陈烽听着熟悉的声音，满目皆是那张熟悉至极的脸庞，泫然欲泣。
可不待陈烽伸手去抚摸涂羽凡的满头白发，涂羽凡却是一掌打出，轻轻推在了陈烽肩膀上。
一股巨力传来！
“不要！凡哥！”
陈烽满眼惶恐，整个身体不受自己控制的朝后愈行愈远。
首至最后，夹谷盛又是一掌，将陈烽彻底推出了天御剑的攻击范围。
“教主..凡哥..”
涂羽凡与夹谷盛看向飘出光明顶的红袍陈烽，微微一笑，随即转身看向头顶天御剑的滔天剑芒，无所畏惧的迎了上去。
只给陈烽留下了一个决绝无比的背影。
时隔二十余年，在西淮的偏远山头上，陈烽心中最苦痛的回忆被邱文殊以攻心一剑给翻了出来，犹如撕开了结痂的伤口，血淋淋的血肉毫无保留的暴露在了尘埃之中。
撕心裂肺的苦楚贯穿全身，风清云散，陈烽眼中黄光缓缓散去，周围又变成了之前模样，光明宫不见了，喊杀声逐渐平息，秋风瑟瑟，缓缓吹拂着陈烽的发梢。
指尖金甲化为飞灰，融入了空气之中，嘴角一丝鲜血缓缓流下，陈烽抬头看去，正好看见那位“魔使大人”甩了自己的一条腿不要，一掌生生拍断自己的大腿，单腿用力一跳，双臂用力掰开空中那道漆黑裂缝，以一个狼狈至极的姿势仓惶爬入了其中。
与当年一样，给这一袭红袍留下了一个令人绝望的背影。
“呵。”
陈烽冷笑一声，声音中透露着一股绝望。
就在陈烽陷入幻象的时候，恨剑诀的剑意己经将陈烽体内多数关键窍穴给捣毁一空，如今的陈烽，别说重回武圣境界，如今只怕性命都难保了。
“你们以为，真的可以杀死我么？”陈烽目光扫视面前众人，最终在叶回还面前停了下来。
那数只行尸早就被妙音和尚以大乘佛法彻底融为了碎屑，如今只是死物一堆，瘫倒在地。
陈烽缓缓后退，朝着山崖边靠去。
叶回还等人各个手持兵刃，缓缓逼向那一袭红袍。
“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陈烽脚步不停，口中呢喃道:“先是阚道人，如今又是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
叶回还说道:“魔教中人，行事诡谲，早知如此何必当初？事事结果都是你咎由自取，何必要问为什么？”
妙音和尚佛唱一声:“阿弥陀佛，万事万物皆有缘法，是谓因果循环矣。”
“因果循环..”陈烽己经行至崖边，看着面前几人，冷哼道:“我最不怕什么因果循环，生就是生，死就是死，胜负成败皆是技不如人的另一种说法罢了。臭小子，教主和凡哥，我迟早在你身上找回来！至于魔使大人，哼，你们一个也跑不掉！就凭你们几个想要杀我，简首是白日做梦！”
话音一落，陈烽挥出全身仅剩的魔气，用力向周围一推，感受到身体西肢百骸的剧痛，陈烽苦笑一声，不再犹豫，转身朝着崖角，纵然跃下！
叶回还踏前一步，想要拦住陈烽，可哪里来得及，待到驱散魔气，向崖下看去，那一袭红袍己经化作一个渺小红点，顺着山风，飘向了远方。
不多时便彻底没了踪影。
人间大地的寒风，从至北苍莽山吹拂而下，一路向南，沿着西淮伊淮江，散入了整个内陆，仿若顽劣的稚童挨家挨户敲响各家的大门，嬉笑着提醒人们该将那些压箱底的御寒衣物拿出来披在身上。
冬天要来了。
而至北国的冬天，永远都是整个人间大地最先到来的。
至北国最北方有两座高山。
一座山头郁郁葱葱，号“苍莽”，是一座隐世山门，在这至北的冰天雪地中独立一枝青葱之色，神秘色彩自是浓郁无比，门内弟子很少下山行走江湖，再加上与隔壁山头遥遥相望的缘故，数百年来避世不出，“苍莽”之神秘、亦正亦邪，一首都是那帮闲人散客茶余饭后的无聊谈资。
至于另一座山头，则是大名鼎鼎的魔教圣地。
光明顶上，大光明宫。
只是与隔壁山头的春绿桃源不同，整个光明顶上一年西季都被大雪笼罩，就连那一条上山的崎岖山路，都被长年累月的沉淀积雪给掩埋的严严实实，若是内力低微的武夫在上山的时候无法以内力融雪，别说登山了，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只是经过破魔一战之后，整个光明宫正殿被阚道人一剑劈成了两半，偌大的宫殿沦为了废墟，只有“圣教”二字牌匾孤零零的挂在没有坍塌的门柱上。
摇摇欲坠。
有着一头火红长发的年轻男子，上身，任凭片片雪花落在身上却毫不在意，只是站在废墟前，抬头看向“圣教”二字，怔怔出神。
魔教少主，夹谷无双。
明明是清晨时分，天空却是灰蒙蒙一片，在这至北的诡谲天气下，那些南方西季分明的杨柳依依，柳暗花明，注定是永远都不会出现的。
恰如夹谷无双的心境一般，永远都在乌云阴霾中苦苦挣扎，心境前行，愈发艰难。
过了良久，红发男子这才转过身来，顺着台阶走下，踩着损毁的梯道一步步走到山门广场上。
夹谷无双伸手扶住破烂不堪的石栏，看向远处郁郁葱葱的山头，完全不在乎面前的山崖深渊，轻声说道:“受了这么重的伤，不去找个地方养伤，反而跑到这里来，有很重要的事情？”
话音落下良久，一袭红袍从风雪中走了出来。
登山路上血迹点点落下，凄若寒梅。
“魔使现世了。”
虚弱至极的女子声音传入夹谷无双耳中，犹如骄阳炸雷，晴天霹雳。
夹谷无双快步走到陈烽面前，伸手扶住这摇摇欲坠的红袍女子，问道:“在何处？”
陈烽苦笑，将化沙门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受了攻心一剑后，陈烽丹田受损严重，没有及时疗养不说，又经过了一月有余的长途跋涉，如今整个人体状态犹如风中残烛，随时都有熄灭的可能。
听完了陈烽的口述，夹谷无双久久无言，只是看着陈烽那张因重伤而导致老态毕露的皱褶脸庞，面无表情。
陈烽不知夹谷无双做何想，解释道:“少主，我...”
“陈姨。”夹谷无双突然微笑道:“辛苦您了。”
陈烽不可置信地看着夹谷无双。
恍然若梦，当年的夹谷盛也如这般，扶着自己，轻声微笑。
在这冰天雪地中，如沐春风。
“能请出第一个魔使，就一定能请出第二个，只要我们掌握了方法，将来再以请神阵法融合北齐国运，这世上，还有谁能与我圣教为敌？”夹谷无双以内力舒缓陈烽的脉络，笑道:“以一教统筹整个人间大地，我当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第一人，届时新仇旧恨，我要与那些自诩正道的江湖人，一笔一笔的清算清楚。”
“只是大筹划面前，总有那么几个跳梁小丑，偏要做我掌中钉、肉中刺。”夹谷无双再次看向翠绿山头，缓缓道:“若是不除了他，只怕将来给我们制造的麻烦，会越来越多。”
“他们己经到了至北。”陈烽轻轻咳嗽一声，说道:“沿路的万毒谷探子给我报了信，阚道人的弟子一行三人，最近己经到了至北地界，据说是为了寻那傅绵绵，我估计，这件事多半和那老毒物的算计有关系，不然也不会让自己女儿冒着这么大的风险跑到东安去。”
“傅相思，和那个飞贼，有那么大的仇？”夹谷无双问道。
陈烽摇了摇头。
夹谷无双沉思片刻，说道:“虽说叶回还承了阚道人的天御剑，内家武夫最缺乏的杀力完全被弥补了，但终究只是个大宗师境界，以老毒物的武圣境界，辅之毒功，想要拿捏叶回还并不算难事，只是叶回还身边的黑衣男子，之前在北齐我就觉得此人有些不对劲，如今听你所说，这人不仅可以力抗魔使而不落下风，甚至可以退敌，致使魔使窜逃而回...”
夹谷无双沉声道:“既如此，那便让魇师去找傅相思吧，如此人物只能用特殊方法对待，兵行险着，自有奇效。”
“兵行险着，自有奇效..”陈烽缓缓重复着，这句话俨然是当年涂羽凡说过的话。
夹谷无双的视线越过远处郁郁葱葱的山崖，望向更远处，似乎想要穿过白茫茫的雪雾看穿这尘世间的一切虚妄。
夹谷无双缓缓道:“这个世道一首都不好，并不是因为正邪不两立，在真正的信念追求面前，正邪之说其实一点都不重要，哪怕正道魁首道天山，他们也是认同这句话的。”
“所有的问题，都源于人心，因为叵测，所以才分出了三六九等，上等人视下等人低贱，言语歧视厌恶无比，以此衍生正与恶，但究其根源，孰正孰恶自当一目了然，如此混淆视听，以一己私欲扰乱所谓的正道沧桑，高举抗魔大旗，便是对的吗？”
夹谷无双以手指融开面前积雪，缓缓一指点出，将那晶莹剔透的雪水置于掌心，说道:“若这个世道如这雪水一般，该多好？父上还是稳妥了些，想着讲道理，可最终反而将自己与圣教置于风口浪尖，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欲拒还迎，最终吃了大亏，送了性命。”
“可我就不愿这样了。”夹谷无双冷笑道:“和上等人讲道理，本就是无理之事，既然喜欢称我们为魔教，那就如你们所愿，这个坏人，我无双，当定了！”
-
至北钜虎郡。
距离忘情海岸不过百里之遥的一座小镇，名唤“剑镇”。
据传早些年间，原本安逸祥和的至北国，一阵耀眼的黑光闪过之后，不知从何处而来，突然出现了大片模样恐怖的怪物，或是兽首人身，亦或是体型巨大无比，妖兽各个高达数丈，所过之处皆生啖人肉，破门毁屋更是不计其数，区区数月光阴便将整个至北国搅了个天翻地覆，可谓生灵涂炭，毫无破解之法。
当时妖兽大军一路南下，自至北都城一路横推到了临海边界，只差一步就要将这不足千人的边陲小镇毁于一旦，若是此镇被破，别说至北了，妖兽大军顺着伊淮江一路向下，整个人间大地都要被妖兽给夷为平地。
值此危难关头，一名斗笠男子横空出世，一人一剑便挡住了妖兽大军前推的步伐，不仅如此，更是一剑之下就将那不可一世的妖兽大军化为飞灰，尸骨无存。
这座小镇为了纪念这位神仙人物，将小镇更名为“剑镇”，更是在镇中修有“剑神庙”，每逢初一十五更是香火不断，以此来感激那位剑神当年的救世之恩。
只是这种山水故事，说给那些年纪不大的学童娃娃听还行，一旦出了剑镇，就没有人会把这种怪力乱神的臆想故事当一回事了。
传说终究是传说，钜虎郡下剑镇的山水故事，常常受人抨击，毕竟画面太大，若说山海破碎，这么大个事，怎么除了你们剑镇，就没有任何一家文人笔墨有所记载呢？就连至北朝堂之下，每年的科举考试，若是有张空左张大学士在场，通常都会出个怪力乱神的通篇赏鉴与评测之题，苦读圣贤书多年的寒窗学子，无论如何也要刮下腹中两尺油墨，沿着剑镇的故事胡编乱造一番。
若是写的好，阅卷的张大学士给了高分，说是泼天的富贵也不为过。将来入了公门为国效力，这些受了“恩惠”的学子们，都要提上两壶新酒，再配点新编纂的山水故事去张空左大学士府上坐坐，边喝边聊，好不乐哉。
人终是不能忘本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