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八公主在寿康宫里大闹这一阵儿,谢明霁这边,早在八公主过来时,崔令仪就心思细腻地察觉到了可能会出现的状况。
沈昭昭生性单纯,面对八公主这样骄纵且心怀嫉妒的人,很可能会被吓到。
于是,她不动声色地向身边丫鬟使了个眼色,那丫鬟心领神会,立刻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
谢明霁正与几位世家公子交谈着,那丫鬟好不容易在人群中找到了他,赶忙上前,在他耳边低声说明了情况。
谢明霁听闻,脸色瞬间一变,眼中满是担忧与焦急,连一句告别的话都顾不上说,便匆匆朝着寿康宫赶来。
当他赶到时,正巧与昏迷着被拖走的八公主擦肩而过。
此时的八公主狼狈不堪,发丝凌乱地散落在脸上,嘴角还带着一丝未干的血迹。
然而,谢明霁的眼中根本没有她的存在,他的视线如同被磁铁吸引一般,径首落在了殿内被吓得脸色惨白的沈昭昭身上。
只见沈昭昭身子微微颤抖着,双手不自觉地揪着衣角,原本的脸颊此刻毫无血色。
谢明霁心急如焚,大步流星地冲过去,像一道黑色的闪电般迅速。
他一把将沈昭昭紧紧地拥入怀中,手臂用力地搂着她,仿佛要将她融入自己的身体。
他轻轻拍着沈昭昭的后背,一下又一下,动作轻柔而又充满力量,嘴里不停地安抚道:“阿梨不怕不怕,霁哥哥来了,有霁哥哥在,没人能伤害你。”
那声音低沉而温柔,如同春日里的微风,轻轻拂过沈昭昭的心间,试图将她心底的恐惧一点点驱散。
沈昭昭感受着谢明霁熟悉的怀抱和温暖的气息,紧绷的神经这才渐渐放松了一些,她微微抬起头,眼中闪烁着泪花,小声地唤了句:“霁哥哥……”
崔令仪见谢明霁己来到沈昭昭身边,便轻轻扶着太后的手臂,温柔地劝说道:“舅母,咱们往里走吧。”
说着,她微微转头,看向谢明霁,吩咐道:“霁儿,你带着昭昭去御花园里走一走,今儿个这事儿,她怕是吓坏了。
你们也别着急,到宴席的时候再过去就可以。”
谢明霁赶忙点头应下,他低头看了看怀中仍有些惊魂未定的沈昭昭,眼神中满是心疼。
而后,他拉着沈昭昭,两人一同对着太后恭恭敬敬地行礼。
待礼毕,这才小心翼翼地带着沈昭昭转身离开。
崔令仪扶着太后缓缓回到殿内,太后在那雕工精美的椅子上坐下,神情显得有些疲惫。
崔令仪赶忙走到一旁的茶桌前,拿起茶壶,为太后斟了一杯香气西溢的茶,端到太后面前,轻声说道:“舅母您同他们生什么气?
那刘昭仪母子三人是什么样的德行,咱们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左不过是皇上现在还留着他们有些用,不然以舅母您在宫中的威望,还有皇上对您的敬重,早早就打发了他们,哪还能让他们在这儿搅合您的好心情。”
太后微微叹了口气,伸手接过茶杯,轻抿了一口茶,缓缓地顺了顺气。
过了一会儿,她摆了摆手,略显烦躁地说道:“行了行了,别提他们了。
一提起来我就来气,都是皇帝造的孽,非得整这出。
不然我至于好好的养老日子都过不消停,被这些人搅得心烦意乱。”
太后说着,靠在椅背上,微微闭上了眼睛,仿佛想要将这些烦心事都抛诸脑后。
崔令仪见状,轻轻为太后捶着肩膀,不再言语,殿内一时间安静下来,只偶尔传来太后微微的叹息声。
宫中向来人来人往,到处都是往来忙碌的宫人。
谢明霁一出寿康宫,便敏锐地察觉到周围投来的一道道或好奇或审视的目光。
出于谨慎,他松开了原本紧紧牵着沈昭昭的手,两人默契地并肩而行。
沈昭昭深知宫中规矩森严,稍有不慎说错话,便可能惹来无端的麻烦,更何况刚刚经历了寿康宫里那般惊心动魄的一幕。
所以即便心中思绪万千,她也强忍着,没有提及刚刚发生的事情,只是低垂着头,默默地走着,脚步略显沉重。
谢明霁看着沈昭昭这般沉默寡言、情绪低落的样子,心疼得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揪住。
他思索着如何能让沈昭昭心情好些,于是轻声说道:“我听宫人说了,今日宴席上有你最喜欢的金丝卷。
到时你同母亲坐在一起,我让人将我的那份给你送去,好不好?”
他的声音轻柔,如同微风拂过耳畔,满是关切与宠溺。
沈昭昭微微抬起头,看了他一眼,眼神中带着一丝嗔怪,小声说道:“你小声些,莫要让别人听到了。
当我只会吃呢,连宫宴上你的点心都不放过,叫人听到我多没面子。”
话虽如此,但她微微上扬的嘴角还是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谢明霁的关心多少驱散了些她心中的阴霾。
两人继续在御花园的小径上走着,周围的宫人们依旧来来往往,只是偶尔会有人偷偷打量这对年轻男女。
阳光透过斑驳的树叶,洒下一片片光影,仿佛为他们的身影披上了一层梦幻的薄纱。
两人沿着御花园的小径徐徐前行,不知不觉间,来到了一处静谧无人的角落。
周围繁花似锦,却无人欣赏,唯有他们二人的身影在这片宁静中显得格外醒目。
沈昭昭停下脚步,微微仰头,目光首首地看向谢明霁,轻声问道:“之前在太后娘娘宫里,谢伯母说的定亲一事,你之前知道吗?”
谢明霁回望着她,毫不犹豫地点点头,声音柔和且坚定:“知道,你及笄之后,我满心欢喜,又迫不及待,便立刻求了父亲母亲为我上门提亲。
在我心里,你及笄,便是我能名正言顺将你娶回家的时候了。”
沈昭昭听闻,不禁了嘴,脸上带着些许埋怨,小声嘟囔道:“可你从未跟我说过。
你就这么自作主张,都不问问我的想法。”
她心中着实有些纠结。
之前,她确实应了谢明季的表白,两人心意相通,情意绵绵。
然而,成亲这件事对她来说,似乎来得有些太早。
她自小在爹娘身边长大,享受着无尽的疼爱,一想到要离开熟悉的家,离开朝夕相伴的爹娘,心中便满是不舍。
还有那被遗忘在角落里的沈淮安:我呢?我呢?难道离开我就行了吗?
谢明霁看着沈昭昭纠结的模样,心疼不己。
他轻轻握住沈昭昭的手,用拇指温柔地着她的手背,轻声安慰道:“阿梨,是我考虑不周,一想到能与你长相厮守,便有些冲动了。
可你放心,这一切都以你为主,我们可以慢慢商量,只要你开心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