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月光如水般洒在古老的博物馆修复室内。苏砚伏在工作台上,专注地修复着一件国宝级文物——元青花鬼谷子下山罐。他的手指灵巧地在罐身上游走,试图将岁月的痕迹一点点抚平。这是一场与时间的较量,也是一场对历史的致敬。
突然,一阵刺痛从苏砚的嘴角传来。他下意识地用手捂住,却感到一丝温热的液体。原来,刚才在清理明代匣钵残片时,他不小心咬到了自己的舌头,牙齿深深嵌进了匣钵的碎片里。血腥味在空气中弥漫开来,仿佛是一种古老的信号,瞬间激活了地底沉睡的钴料矿脉。
钴料,是元青花瓷器的命脉,它赋予了瓷器那独特的蓝色。而此刻,这种神秘的矿脉似乎被唤醒了。苏砚感到脚下传来一阵轻微的震动,仿佛有什么力量在地底涌动。他抬起头,目光再次落在手中的鬼谷子下山罐上。
就在这时,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修复中的元青花鬼谷子下山罐突然渗出了骨白色的釉泪。这些釉泪如同时间的泪滴,缓缓流淌在罐身上,带着一种古老而神秘的气息。而罐身上的图案也发生了变化,原本描绘的战车,竟然变成了载满骷髅的送葬队伍。这些骷髅仿佛有着自己的意志,它们在罐身上缓缓移动,碾出一条条带磷火的轨迹。这些轨迹如同幽灵般,在苏砚的视网膜上留下深深的烙印。
苏砚感到一阵眩晕,他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这到底是幻觉,还是某种古老的诅咒?他试图稳住心神,但那罐身上的骷髅队伍却仿佛在嘲笑他的无力。它们的磷火轨迹越来越亮,仿佛要将他吞噬。
“收手吧,苏先生。”一个低沉的声音从暗处传来,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苏砚转过头,只见博物馆长从阴影中缓缓走出。他手持一把清宫牙雕火镰,那火镰的火星溅落之处,五十米外的龙窑遗址上的匣钵堆竟然自动垒成了一个明堂结构。明堂,是古代祭祀的场所,这种结构的出现,仿佛预示着某种仪式的开始。
博物馆长的腕间挂着一串伽楠香念珠,这种念珠本就珍贵,而此刻,它正在吞噬着月光。每颗珠子都散发着淡淡的光芒,而在这光芒中,苏砚看到了自己修复过的文物影像。这些影像如同幻灯片般在念珠上流转,仿佛博物馆长能够通过这些念珠,看到苏砚的过去。
“这是怎么回事?”苏砚的声音有些颤抖,他试图掩饰自己的恐惧,但语气中还是透露出一丝不安。
博物馆长没有回答,只是缓缓地走向苏砚。他的眼神深邃而神秘,仿佛能够看透人心。他伸出手,轻轻触摸了一下鬼谷子下山罐。就在这一刻,罐身上的骷髅队伍似乎被定格了,磷火轨迹也渐渐熄灭。
“你触动了不该触动的东西。”博物馆长的声音低沉而有力,“这件鬼谷子下山罐,承载着太多的历史与秘密。它的修复,需要的不仅仅是技艺,更需要对历史的敬畏。”
苏砚的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敬畏。他意识到,自己可能真的越界了。他只是想修复一件文物,却没想到会引发如此多的超自然现象。博物馆长的出现,仿佛是一种警示,提醒他有些力量是人类无法掌控的。
“我会停止修复。”苏砚低声说道,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
博物馆长点了点头,收回了手。随着他的动作,龙窑遗址上的明堂结构缓缓散去,匣钵堆恢复了原状。而他腕间的伽楠香念珠也停止了吞噬月光,恢复了平静。
“记住,有些东西,不是靠人力就能修复的。”博物馆长说完,转身消失在黑暗中,仿佛从未出现过。
苏砚望着手中的鬼谷子下山罐,心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他知道,自己己经卷入了一个他无法理解的世界。而这个世界的规则,远比他想象的要复杂得多。
月光依旧洒在修复室里,但苏砚的心中却再也无法平静。他知道,自己的生活己经因为这次修复,发生了不可逆转的变化。而那罐身上的骷髅队伍,仿佛还在他的视网膜上徘徊,提醒着他,有些秘密,是永远无法揭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