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国青年联赛首胜的余温还未散去，省体校训练馆的氛围却愈发压抑。林羽在折返跑时被高年级队员故意绊倒，膝盖擦过塑胶跑道火辣辣地疼。"不好意思啊，手滑了。"肇事者冷笑一声，转身时护肘上的校徽撞得他肩膀生疼。周教练的哨声远远传来，却没有任何实质性的处罚。
深夜的更衣室，林羽打开储物柜，一张匿名纸条飘然落地："特招生，别太得意"。字迹潦草得像是随手涂抹，却让他想起夺冠那晚记者的长枪短炮——闪光灯下，他展示父亲设计的护具时，教练组集体黑沉的脸色。
手机在此时震动，是陈浩发来的消息："别动！"还没等林羽反应，实验室的铁门就被撞得哐当作响。陈浩浑身湿透地冲进来，摩托车头盔甩在地上发出闷响，雨水顺着他的发梢滴在新调试的护具模型上。
"省体校的人会把你当沙袋打！"他一把抓住林羽的肩膀，"姓李的教练找过我，说要在集训时给你点颜色看看！"父亲握着工具的手突然收紧，金属锉刀在碳纤维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
林羽甩开他的手，继续调整护具的压力传感器："所以你就来当说客？"他的声音冷得像冰，"还是说，你也觉得我不该离开校队？"陈浩的瞳孔猛地收缩，拳头攥得咯吱作响："我是怕你被那群人玩死！省体校根本容不下..."
"够了！"母亲端着热汤的手在颤抖，瓷碗磕在工作台边缘溅出汤汁。星火特训营的孩子们挤在门口，阿杰举着用易拉罐拼成的"团结"灯牌，彩色玻璃纸在灯光下晃得人眼疼。"都少说两句，羽儿刚赢了比赛..."
"赢了又怎样？"陈浩突然扯开衣领，露出锁骨处的旧伤，"你以为省体校会在乎你的战术？他们只想要听话的棋子！"他的目光扫过林羽父亲正在制作的新款护具，"就像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在他们眼里不过是..."
"住口！"林羽的吼声让所有人都愣住了。他摘下护腕，布料上的"破局者"字样被汗水浸得发皱："你根本不懂。"他的声音突然平静下来，却带着令人心悸的冷意，"当你在抱怨规则时，有人正在用双手创造新的可能。"
陈浩的喉结剧烈滚动，抓起头盔转身就走。金属门重重摔上的瞬间，校队徽章从他口袋滑落，在水泥地上滚到林羽脚边。母亲默默捡起徽章，放在正在充电的战术平板旁，屏幕上还亮着星火特训营孩子们发来的加油视频。
深夜，林羽坐在工作台前，手指着徽章上的裂痕。父亲递来杯热茶，杯壁上的水雾模糊了窗外的月光："鞋子破了能补，人心的裂痕..."老人的声音顿住，"需要时间。"林羽打开电脑，调出省体校的训练数据，在"对抗强度异常"的标记处画了个红圈。
手机再次震动，是周教练发来的加密文件。林羽点开，里面是省体校内部派系斗争的详细资料，重点标注的"李姓教练"名下，赫然列着多条针对特招生的打压记录。他望向窗外，陈浩的摩托车尾灯在雨幕中若隐若现，突然想起曾经那个嘲讽他的少年，也是这样倔强地在夜色里消失。
护具的警报声突然响起，压力传感器显示异常波动。林羽起身调试，父亲默默地将校队徽章放进他的口袋："该补的，总会补好。"实验室的白炽灯嗡嗡作响，照亮工作台上未完成的护具——那些用轮胎皮和碳纤维交织的纹路，像极了他一路走来的轨迹，布满裂痕，却也愈发坚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