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她声音带着点劫后余生的轻松和浓浓的好奇,“你刚才说的……我嫡姐真的在三皇子府里挥霍无度,连皇上都快知道了?我怎么听着那么悬乎呢?”
单承宴缓缓睁开眼,深邃的眼眸里带着一丝慵懒的笑意,坦然地迎上她探究的目光:“哦,那个啊,”他语气轻松得像在谈论天气,“我瞎说的。”
“什么?!”当袅袅杏眼圆睁,瞬间坐首了身体,一脸难以置信,“瞎说的?!单承宴!你胆子也太肥了吧!那可是污蔑皇子妃!还好我嫡姐平时确实……咳,确实花销大了些,不然这祸可闯大了!”
她想起当婷婷那满头的珠翠和每次回府都恨不得把侯府库房搬空的架势,声音又弱了下去。
单承宴看着她一惊一乍的模样,觉得分外有趣。
他慵懒地调整了下坐姿,满不在乎地耸耸肩:“算不得污蔑。你嫡姐那做派,明眼人谁看不出来?头上戴的东珠,一颗就够买座小宅子了,更别说她身上那些蜀锦苏绣,件件价值不菲。三皇兄的俸禄和产业就那些,经得起她这般挥霍?日子久了,窟窿大了,父皇过问是迟早的事。我不过是……把可能发生的事,提前点出来罢了。”
他嘴角噙着一抹狡黠的笑,显然对自己的“先见之明”颇为满意。
当袅袅仔细想了想,不得不承认他说得在理。当婷婷那种“只买最贵,不买最好”的消费观,确实像个无底洞。
她叹了口气,语气有些复杂:“其实吧……抛开这些不说,我嫡姐这个人本身,倒也不算太坏。她样貌、出身、教养,样样都是顶尖的,在京都贵女圈里也是拔尖的人物。可惜啊……” 她摇摇头,带着一丝惋惜,“心思全用错了地方。”
单承宴挑眉,饶有兴味地看着她:“哦?她和她娘对你不过如此,处处针对,你倒还替她说起好话来了?”
他伸出手臂,将她揽到自己身边,让她靠在自己肩上。
当袅袅顺势依偎过去,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声音也放得轻缓:“不是替她说好话,只是……觉得有点可惜。她明明拥有那么多,要什么有什么,活得那么体面尊贵,却偏偏总想着跟我这么个不起眼的庶女较劲。你说,我有什么好比的?”
她自嘲地笑了笑:“论身份,她是嫡女,我是庶出,云泥之别;论宠爱,她有侯爷和嫡母捧在手心,我在后院活得像个透明人;论……男人……”她顿了顿,语气带着点无奈,“我也没跟她抢过谁啊?真不知道她这股子斗劲儿是从哪儿来的,没来由的,也毫无意义。”
单承宴轻轻抚着她的背,动作带着安抚的意味,声音低沉:“现在分开了,嫁了人,各自过各自的日子,不必再理会她的那些小心思。你过得好,就是对她最好的回应。”
“嗯!”当袅袅用力点头,深以为然,“我也是这么想的。惹不起,还躲不起吗?井水不犯河水最好。”
她顿了顿,忽然想起什么,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单承宴:“对了!你说看到我大哥带着嫡姐去的东宫!快给我讲讲!当时到底怎么回事?嫡姐是怎么接近三皇子的?三皇子又是什么反应?是装傻还是真傻?还有还有……”
她瞬间化身八卦小能手,一连串的问题抛出来,对这段“皇室秘辛”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探究欲。
单承宴看着她瞬间神采奕奕、充满求知欲的小脸,有些失笑,也有些无奈。
他屈指轻轻弹了下她的额头:“夫人,你夫君我,为什么要去关注别的女人如何接近别的男人?”
他语气带着点理所当然的嫌弃:“只是碰巧几次在东宫议事,或者宫宴上,瞧见你嫡姐找各种由头往三皇兄跟前凑罢了。那眼神,啧啧,都快黏在三皇兄身上了,想不注意都难。偏偏三皇兄那会儿心思都在朝务上,对儿女情长迟钝得很,压根儿没往那方面想。”
他耸耸肩:“所以啊,后来被逼婚,也是他自个儿迟钝,怨不得别人。不过这样也好,省得他再去祸害别人家姑娘,你嫡姐也算是……得偿所愿?”
当袅袅:“……”
她刚才竖起的八卦小耳朵瞬间耷拉了下去,满腔的期待和兴奋如同被戳破的气球,噗嗤一声泄了个干净。
她不满地嘟囔:“就这?我还以为能听到什么‘惊心动魄’、‘曲折离奇’的皇家秘恋呢!原来就是‘碰巧看见’啊!没劲!”
她失望地撇撇嘴,把脸埋进他肩窝里,蹭了蹭,表达自己的不满。
单承宴低低地笑了起来,胸膛微微震动。
他收紧手臂,将她搂得更紧了些,下巴抵着她的发顶,嗅着她发间淡淡的馨香,只觉得这归途的颠簸,也变得格外惬意起来。
回门后的日子,当袅袅感觉自己像是被卷入了一场名为“京都贵妇圈”的巨型社交漩涡。七皇子妃的身份如同一块强力磁石,各种烫金描花的请帖如同雪花般纷至沓来,几乎要将她书案淹没。
“尚书夫人赏菊宴……伯爵府秋日诗词会……镇国公府马球会……” 当袅袅捏着厚厚一叠帖子,生无可恋地瘫在软榻上,对着旁边正在看书的单承宴哀嚎,“单承宴!救命啊!我能不能都拒了?这比让我连看三天账本还痛苦!”
单承宴从书卷后抬眸,瞥了她一眼,嘴角噙着一丝了然的笑意:“夫人,这便是身为皇子妃的‘职责’之一。避得了一时,避不了一世。权当……体察民情?” 他故意把“民情”二字咬得意味深长。
当袅袅哀叹一声,认命地爬起来梳妆打扮。
每一次赴宴,对她而言都是一场煎熬。
那些精心布置的庭院、争奇斗艳的菊花、或风雅或热闹的场合,在她眼中都褪去了光环,只剩下一个核心主题——大型无聊社交现场。
贵妇人们围坐在一起,话题翻来覆去无非是:
“七殿下待皇子妃可真是体贴入微啊!”
当袅袅内心OS:嗯,体贴到差点把她累死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