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虎也凑上来:“这人眼生,肯定不是本村的。听他说‘山北面林场’……咱是不是该赶紧报公社?”
“等他醒一口气再说!”纪云舟脱下外衣,卷成团,塞在那人腋下,又狠狠掐了他虎口几下。
那人哼了一声,眼皮抖了抖,却还没醒。
齐文柏提了葫芦水来,纪云舟灌了几口,顺手抓了两根苦蒿揉碎,塞进他嘴里:“撑得过去就还有命,撑不过就别怪我手下没留情。”
小虎咽了口唾沫:“纪哥,你说那黑豹真是他们放的?就为了……试验?”
“你信不信由你,我是信了。”纪云舟目光冷冽,“他嘴里说的姓崔的,山北林场,我记得那边原先有个荒置多年的检木站,后来改成什么‘林区实验基地’了,上头来过一拨人。”
齐文柏蹲下身,翻了翻那人衣兜,掏出个小铁盒:“这里头装的是什么?”
纪云舟接过来,小心打开,一股奇怪的气味扑鼻而来,里头是一团肉干样的东西,上头还粘着点黑毛。
“这是……诱饵?”小虎皱眉,“给黑豹吃的?”
“应该是。”纪云舟把盒盖扣上,“送回去让支书他们看看,得上报。”
这时那人终于缓了过来,喉咙里咕哝了两句,脸色煞白,睁开眼,看到纪云舟,眼神一缩,想挣扎,却被小虎一脚按住。
“你不是想死吗?”纪云舟冷笑,“想死,等我们查清楚再说。”
“我、我不敢说……那人说了,要是敢泄密,我全家都得死……”他嘴唇哆嗦着,眼神惊恐。
“你全家在哪儿?”
“在……在丰岔子岭,岭东口那个老砖窑边上。”
纪云舟和齐文柏对视一眼,齐文柏沉声道:“那里我知道,住的多是外来户,上头安排伐木工人时落下来的,有些不三不西的人在那窝着。”
“他真叫崔什么?”纪云舟再问。
那人抖着声音:“崔尚民……是他让我喂的,说这黑豹从小是他手里养的,喂了药,喂了生血肉,驯得听话。”
“你知道他在哪儿?”
“不、不清楚……他从不让我接近主林区,我只在外围小溪那头放食……一次五斤肉,还带药味。”
“药哪儿来的?”
“是他调的,他说是‘反应素’,能让兽类兴奋、辨人、辨气味……我真不懂,我就是个打短工的,我、我只是喂食的……”
纪云舟看着他:“你知道这黑豹咬死过人没?”
那人身子一抖,哆嗦着道:“我……我知道,山南那次……是我放的……但我真不知道它会咬村民……”
“放?!”小虎一把拽住他衣领,“你是故意放的?”
“不是,不是……他说,只要引它试猎两次,就能断性……是驯化的一种方式……我不懂,是他说的,是他说的……”
纪云舟咬牙:“这事不能再拖了,小虎,你去岭口通知林场联防队,告诉徐队,黑豹事件有新线索了。齐文柏,你陪我带这人回村部,一刻不等。”
“行。”齐文柏立刻点头。
那人己软作一团,嘴唇发乌,额头淌着冷汗。纪云舟利索地用藤索绑住他手脚,扛起他就走。
傍晚,村部灯火通明。
大队书记鲍大林听完纪云舟一番话,重重拍了桌子:“你说的那个姓崔的,三年前还真来过!当时穿着呢子大衣,说是林业科研站下来的,借宿了三晚,没想到竟敢弄出这等祸事!”
“我们现在就缺证。”纪云舟把小铁盒放在桌上,“这是他带的食饵,还有那个喂豹的供词——得尽快派人封住山北实验点,抓人。”
鲍大林点头:“行,我这就写报告交上去,另外立马派民兵跟你们上山,把那几个喂食点全数挖出来,一个都不能落。”
就在这时,村里副队长刘青根推门而入,满脸汗,“不好了!岭东口那边又发现一滩血,王麻子的儿子下午进林没回来,怕是又出事了!”
“什么?!”纪云舟霍地站起,“这黑豹不是只放一只吧?”
“他说是‘试猎’,就怕不只一只。”齐文柏脸色也变了。
“走!咱现在就去!”纪云舟取了枪,又招呼小虎,“带上火把和钩索,今晚必须查清楚——要是再晚一步,真得出命案!”
鲍大林吩咐:“我立刻调派民兵、点火把,跟上你们后头去!谁也别松懈!”
夜风烈烈,岭东口林子边,火把照出一地杂乱的脚印和血渍。齐文柏蹲下看了几眼:“不是人的,是牲口血。”
小虎举着火把扫了一圈:“那边有痕,像是拖拽过。”
几人循着血迹小跑过去,终于在一处半塌的灌木丛下,发现一具山羊尸体,腹部己被剖开,肝脏被掏空。
“这是引诱方式。”纪云舟沉声,“崔那人驯豹是下过真功夫的,这等‘取肝’手法,是要让豹上瘾。”
“也就是说——”小虎脸色发青,“他可能还有下一步。”
“对,接下来就该放人做活饵了。”纪云舟声音发冷,“快,先回砖窑,找他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