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纪云舟拍拍徐铁牛的肩膀:“回去准备汇演。记住,这事儿先别跟秀禾说。”
“明白!”徐铁牛兴奋地搓着手。
接下来的几天,林秀禾被特批了假,专心在知青点的空房里练舞。
纪云舟每天都会抽空去看她,有时带着从空间里摘的新鲜果子,有时揣着几个煮鸡蛋,悄悄放在她练舞的房门外。
他白天依旧去畜牧站帮忙,用灵泉水治好了几头病恹恹的牛,连老兽医都啧啧称奇,说他天生就是吃这碗饭的。
纪云舟只是笑笑,心里却惦记着林秀禾的演出。
转眼就到了汇演前一天。
傍晚,纪云舟敲响了林秀禾的房门。
“秀禾。”他低声道:“我给你带了样东西。”
林秀禾拉开门,额上还带着练舞后的薄汗,眼睛亮晶晶的:“什么?”
纪云舟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小心翼翼地展开。
里面是一条淡蓝色的芭蕾舞裙,轻盈的纱质裙摆像云朵一样柔软,腰间缀着细碎的亮片,在煤油灯下闪着细碎的光。
裙子是他亲手设计的,按照后世裙子的样子,找的县城的老裁缝做的。
和这年代的蓝布衣比起来,完全就不是一个档次的。
“这......”林秀禾睁大了眼睛,手指轻轻抚过裙摆:“你从哪儿弄来的?”
这种衣服,她只在报纸上看到过。
“托人从省城带的。”纪云舟轻描淡写地说,没提自己花了多少心思和钱票:“试试合不合身?”
林秀禾抱着裙子,眼眶微红:“谢谢你,云舟。”
“明天好好跳。”纪云舟揉了揉她的发顶:“我等着看你站在台上。”
第二天一大早,整个公社就热闹起来了。
天还没亮透,几个壮劳力就扛着木头架子在晒谷场中央搭起了简易舞台。
妇女们忙着用红布扎大红花,孩子们围着台子跑来跑去,时不时被大人呵斥两声。
纪云舟到的时候,舞台己经搭得差不多了。
西角竖着高高的竹竿,上面挂着公社为数不多的几盏彩灯。
红黄蓝三色玻璃纸罩着灯泡,在晨风中轻轻摇晃。
台前摆了一排长条凳,那是给公社领导和评委坐的,后面乌泱泱的全是自带小板凳的社员。
徐铁牛满头大汗地挤过来:“舟子哥,位置给你占好了!第一排正中间!”
纪云舟点点头,目光扫过人群。
晒谷场西周插满了彩旗,几个知青正往舞台两侧贴大红标语。
远处传来手风琴试音的声音,混着此起彼伏的说笑声,整个公社像一锅烧开的粥。
“嫂子呢?”徐铁牛伸长脖子张望。
“在后台准备。”纪云舟看了眼怀表:“还有几个小时就开始。”
太阳渐渐升高,晒谷场上的人越聚越多。
有挎着篮子的老太太,有抱着孩子的媳妇,连平时不下地的老汉都拄着拐杖来了。
舞台两侧的煤油灯被点亮,在阳光下显得昏黄,但等天黑后就会成为主要光源。
公社书记拿着铁皮喇叭试音,刺耳的电流声引起一阵哄笑。
几个穿着白衬衫蓝裤子的年轻人在台侧调试二胡,琴弦发出吱吱呀呀的声响。
空气中飘着炒瓜子儿的香味,混着汗水和尘土的气息,扑面而来的全是那个年代特有的热闹。
纪云舟着口袋里准备好的胶卷相机,目光落在紧闭的幕布上。
天一暗下来,文艺汇演就开始了。
公社主任张登龄拿着铁皮喇叭清了清嗓子,操着一口带着浓重乡音的普通话开始讲话:“同志们!社员们!今天是我们红旗公社一年一度的文艺汇演......”
台下响起稀稀拉拉的掌声。
倒是林秀禾紧张的手心有点冒汗。
她己经很久没跳舞了,更别说是在这么多人面前。
虽然这段时间练习了很多遍,可看到这么多人,她心里还是有些露怯。
瞧见林秀禾的反应,纪云舟轻轻捏了捏她的手掌:“别担心,有我在呢。”
林秀禾冲着纪云舟笑笑,但俨然有些心不在焉的模样。
开场白刚结束,台下掌声还没停,刘红梅就挽着陆家福的胳膊,扭着腰走到纪云舟和林秀禾面前,故意把嗓门扯得老高:
“哎哟喂,这不是纪知青吗?听说你对象也要跳舞?”
她夸张地上下打量着林秀禾。
“啧啧啧,乡巴佬还想学人家跳舞呢?收音机都买不起的人,练个屁啊!”
“现在见到这么多人,露怯了吧?”
“别上台就摔个大马趴,到时候可丢人哟!”
陆家福立刻接腔,一脸谄媚地摸着刘红梅的卷发。
“就是!你看看我们红梅,这头发烫得多洋气!有的人啊,一辈子都烫不起一次头吧?”
他斜眼瞥着林秀禾,冷笑道:“还非要东施效颦,敢跟红梅一起选跳舞,啧啧啧,谁给的胆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