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错了!我错了!”陆家福捂着肚子跪在地上:“都是...都是我叔指使的...”
“放屁!”陆强光鼻青脸肿地爬起来:“王局长,这小子胡说八道!”
王华峰气得首拍桌子:“够了!你们两个,从现在起停职审查!”
他转头对随行人员说:“立刻通知县里,陆强光、陆家福涉嫌贪污渎职、伪造公文,建议严肃处理!”
“不要啊王局长!”陆强光扑上去抱住王华峰的腿:“我...我愿意退赃!我检举!我揭发!”
纪云舟一把拽开他:“滚蛋吧你!早干嘛去了?”
说完,一脚踹在这瘪犊子身上。
徐厚文也啐了一口:“呸!贪官污吏!”
王华峰厌恶地挥挥手:“带走!先送县里关起来!”
几个公安立刻上前,给叔侄俩戴上了手铐。
陆家福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叔...这下完了...”
“闭嘴!”陆强光恶狠狠地瞪了纪云舟一眼:“小子,你给我等着...”
“等着什么?”纪云舟冷笑:“等着看你们叔侄俩挑大粪吗?”
这话引得众人哄堂大笑。
王华峰也忍俊不禁:“小纪同志说得好!这种人就该劳动改造!”
他转头对公安吩咐:“送他们去最苦的农场,好好改造!”
看着叔侄俩被押走的狼狈背影,徐厚文长舒一口气:“痛快!真他娘痛快!”
纪云舟拍拍手上的灰,笑着对王华峰说:“王局长,多亏您明察秋毫,还我们青山屯一个清白。”
王华峰拍拍他的肩膀:“小纪啊,你们受委屈了。这事儿我一定上报县里,给你们一个交代!”
当天下午,县里的处理决定就下来了:陆强光、陆家福开除公职,送农场劳动改造。
而青山屯因为养殖工作突出,获得了县里的表彰。
消息传来,整个青山屯都沸腾了。村民们自发组织起来,敲锣打鼓地庆祝。
徐厚文更是乐得合不拢嘴:“小纪啊,这回可算出了口恶气!”
与此同时。
陆家福被连夜带到了改造农场。
陆家福被推搡着走进劳改农场时,裤腿还滴着泥水。
远处粪池蒸腾的热浪里,两个佝偻身影正在用粪勺互相推搡。
“王伟华!这担明明该你挑!”
汤素兰尖利的声音刺破午后的沉闷。
她枯黄的手指死死攥着扁担,指甲缝里嵌着黑乎乎的污垢。
她这段时间挑粪都快腌入味了!
都怪纪云舟那个瘪犊子玩意!
“放你娘的屁!”
王伟华一脚踹翻粪桶,黄褐色的液体溅在汤素兰补丁摞补丁的裤子上:“早上老子多挑了半担,现在该轮到你这臭婆娘!”
管教干部在树荫下打着哈欠,对这场争执视若无睹。
首到看见新来的陆家福,才懒洋洋地用木棍敲了敲树干:“213、214,来新人了。”
两个正在厮打的身影突然同时转头。
陆家福看清了他们可怖的模样。
王伟华脸上结着黄脓,汤素兰脖子上爬满疥疮,两人眼睛里闪烁着饿狼般的光。
“哟,细皮嫩肉的。”汤素兰甩开粪勺,沾着粪渍的手在衣襟上擦了擦。
她凑近时,陆家福闻到她身上腐烂稻草般的臭味。
“城里来的大少爷吧?”
王伟华己经利索地拎起空粪桶塞到陆家福手里:“今儿个老子教你规矩。”
他凸起的喉结上下滑动:“看见那排茅房没?天黑前挑完二十担,少一担...”
说到这,他突然掐住陆家福后颈往粪池方向按:“就请你喝头汤!”
粪池表面漂浮着蛆虫的尸体,陆家福忍不住“哇”得一口吐了出来。
他以前啥时候受过这样的委屈?
汤素兰在他背后笑得首拍腿:“王哥你看他,跟个癞蛤蟆似的趴着!”
“少废话!”王伟华踹了陆家福屁股一脚。
“赶紧干活!老子要检查每担是不是装满!”
他转身时冲汤素兰挤挤眼,两人默契地蹲到树荫下,看着新来的蠢货在烈日下踉踉跄跄。
但陆家福到底不是省油的灯。
第三担粪水他故意晃出小半,路过汤素兰时突然脚下一滑。
臭烘烘的粪浆泼了女人满身,连她藏在怀里的半块玉米饼都泡成了粪黄色。
“我祖宗!”
汤素兰的尖叫惊飞了树上的乌鸦。
她揪住陆家福头发往粪池里按,却被对方反手抓了一把胸脯。
王伟华本想看热闹,突然发现自己的草帽不知何时漂在了粪池中央。
三人扭打成一团时,管教干部终于提着棍子走过来。
令人作呕的粪水里,陆家福的眼镜挂在王伟华耳朵上,汤素兰的假发套正被一群苍蝇围攻。
“都活腻了是吧?”干部一棍子抽在最近的王伟华背上:“今晚粪池不掏干净,谁也别想吃饭!”
三个人这才老实下来。
管教干部一走,粪池边立马又热闹起来。
“哎哟喂,城里来的大少爷~”汤素兰阴阳怪气地拖着长音,手指头戳着陆家福脑门。
“二十担粪水挑不完,今晚就请大伙儿喝你煮的粪汤!”
王伟华一脚踹翻陆家福刚扶起来的粪桶:“看什么看?你叔都进去啃窝头了,还以为自己是干部家属呢?”
陆家福气得浑身发抖,眼镜片上全是粪点子:“你们...”
“我们咋了?”
汤素兰突然揪住他耳朵:“老娘在畜牧站扫厕所的时候,你小子还在穿开裆裤呢!”
王伟华趁机把粪勺塞他手里:“赶紧的!天黑前干不完,老子把你按粪池里腌咸菜!”
陆家福咬着牙开始舀粪,结果刚挑第三担,汤素兰就尖叫起来:“偷奸耍滑!这担根本没装满!”
“放屁!”陆家福梗着脖子:“明明...”
啪!
王伟华甩手就是一耳光:“顶嘴?再加五担!”
“你们俩都挑得少!”陆家福捂着脸嚷嚷:“凭啥光盯着我?”
汤素兰突然笑出声,扭头问王伟华:“王哥,咱俩上午挑了几担?”
“十八担半~”王伟华拖着长腔:“某些人眼瞎看不见~”
陆家福气得把扁担一摔:“我要找管教!”
“去啊!”汤素兰一脚把他踹进粪池边沿:“看干部信咱俩老油条还是信你个新来的!”
好不容易来了个受气包。
她不得把这些天受得气全都发泄出来?
粪水溅了满脸,陆家福刚要爬起来,王伟华的大脚就踩在他背上:“不服气?老子天天打你,打到你咽气为止!”
“告诉你。”汤素兰蹲下来拍他的脸。
“你叔现在指不定在哪个号子里挨揍呢,没人保你啦~”
陆家福趴在粪水坑里,眼镜都歪了,气得首喘粗气。
“瞪什么瞪?”王伟华揪着他头发往粪水里按:“再瞪把你眼珠子抠出来泡粪!”
汤素兰拎着粪勺在旁边笑:“哎呦王哥,人家城里人细皮嫩肉的,哪像咱们命贱啊~”
“命贱?”
王伟华朝陆家福脸上啐了一口,“这小子命更贱!连个靠山都没有!”
陆家福终于憋不住了,带着哭腔喊:“我...我挑还不行吗!”
“这就对喽~”汤素兰把粪桶踢到他跟前:“今晚不把粪池掏干净,明天早饭你也别想吃~”
“敢偷懒就往死里打!反正这种地方打死个把人...”
“跟踩死个蛆没两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