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修的？”徐厚文抬眼看纪云舟。
“嗯，一台用了旧钢丝加砂纸磨的，一台火补胎，加点油就成了。”纪云舟说得轻描淡写。
徐厚文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突然咧嘴一笑，抬手重重拍了他肩膀一下：“好小子！咱青山屯没看走眼！”
“这要是早几年，我非给你请功！”
“徐队长，那这车咱还能用不？”赵贵急着问。
“用！”徐厚文一挥手，声音带着些激动：“这机器能跑就是宝，眼下正是赶开荒的时节，云舟，把机器拉上后坡那片荒地，咱先试着犁一段看看效果！”
“行。”纪云舟点点头，转身跳上车。
“赵贵、李富、二柱、老吴，你们几个，赶紧把工具拿上，扛上铁锹去地头，边看边帮着铲杂根。”徐厚文一声令下，众人呼啦啦散开。
拖拉机“咕噜咕噜”地响着，带着一阵黑烟缓缓驶出村口，首奔后山荒地。
路上，徐铁牛忍不住问：“舟子哥，那片荒地不是多年没人动了？真能耕得动？”
“你等会儿瞧好吧。”纪云舟低声笑了笑，“咱不是光靠人手刨地了，这机器下去，十亩地半天就能翻完。”
到了地头，地皮还带着雪化后的一层，杂草丛生，根系盘得紧密。村民们站成一圈，看着拖拉机停在坡头，议论纷纷。
“这地可不是好动的啊。”
“别说人，就是牛犁都得费劲。”
“拖拉机会不会卡死啊？”
“闭嘴，都别吱声。”徐厚文瞪了一眼，“让人家小纪试！”
纪云舟检查了牵引杆，确认犁头接牢了，这才坐回驾驶座，一脚踩下离合，再挂上一档。
“铁牛！”他喊了声，“抓稳犁杆，看我号令！”
“得嘞！”徐铁牛两手抱紧犁柄，神情紧张。
“上！”
“轰——”
拖拉机顿时发出沉闷的轰鸣，履带在泥地里猛地一顿，随后开始缓缓推进。
犁头咬进地皮，只听“咔啦啦”一阵脆响，荒草翻飞，黑油油的土层被翻了起来。
“翻开了！”赵贵惊叫。
“真翻动了！你们快看！那草根全撕出来了！”
“哎呦我的妈，这是头回见机器犁地！”
纪云舟紧盯着前方地势，双手微调方向。
“铁牛，注意别让犁头偏了，走首线！”
“好咧！”徐铁牛喊得声都变调了，眼里发光。
短短一炷香工夫，原本寸草难除的地皮被翻开一大块，黑土平整如案，犁痕整齐，连杂根都少。
“老天爷！”李富呼了口气，“这下春播咱就不怕了！”
“云舟！”徐厚文快步走近，大声道：“你今天是真给咱青山屯争脸！回头我上公社开会，一定要把你这事报上去！”
纪云舟从车上下来，搓搓手，笑道：“屯里能种出粮来，比我上公社露脸更重要。”
“说得好！”徐厚文哈哈笑，“来来来，兄弟们！还有劲的，一人干一段！咱趁着地湿气足，今日把能翻的都翻了！”
众人齐应：“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