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海渔村的黄昏浸在咸涩的海雾里,林九玄盯着民宿墙上的老地图,归墟二字用朱砂圈着,旁边画着鱼尾人身的图腾。苏清瑶蹲在地上捣鼓刚买的青铜罗盘,指针竟首首指向海底:"《山海经》说归墟是 ' 万川归海之处 ',怕是条逆生长的水龙脉。"
雪姬站在门口,和服换成了渔家女的青布衫,发间别着从鬼市淘来的珍珠簪。她手中握着父亲头骨内侧拓下的符文,突然指着地图上的鲛人图腾:"恨天氏以鲛人为守护灵,五十年前我父亲来过这里,说他们掌握着 ' 水龙魂印 '。"
民宿老板老陈端着海鲜粥进来,看见雪姬颈间的珍珠簪突然手抖:"姑娘这簪子... 可是从 ' 哭海礁 ' 捡的?" 他压低声音,望向窗外泛着磷光的海面,"三日前有艘考察船在归墟沉没,船员捞上来时,嘴里都卡着这种珍珠。"
深夜的礁石滩上,三人借着月光寻找入口。苏清瑶的血玉吊坠突然发烫,照亮海底深处的巨型蚌壳 —— 正是地图上标记的归墟之门。林九玄断掌纹按在礁石上,潮水竟自动退去,露出刻着星图的石阶,每级台阶都嵌着发光的鲛人泪。
"闭气符只能维持半个时辰。" 苏清瑶给两人别上符纸,突然握住林九玄的手,"水下能见度低,你跟着我的桃木剑荧光走。" 少女指尖的凉意透过掌心传来,他想起十二岁那年她教他游泳,也是这样紧紧攥着他的手腕。
三人潜入海底的瞬间,蚌壳突然闭合,水流形成巨大漩涡。雪姬的折扇化作鱼形法器,在前方劈开水流:"小心!是 ' 水压困龙阵 ',每道水墙都对应着不同的龙脉方位。" 她扇面上浮现出富士山水脉图,与眼前的水墙纹路奇妙呼应。
林九玄的归藏镜突然发热,映出海底的星图布局。断掌纹引动皖北龙脉之力,竟在水中凝出空气罩:"阵眼在左前方七丈处,那里有鲛人守护的 ' 定海神针 '。" 他话音未落,三条鱼尾人身的黑影从漩涡中冲出,尾鳍上的鳞片竟能反射符咒光芒。
"是雌鲛人!" 苏清瑶甩出捆仙绳,却被鲛人尾鳍扫中,符纸在水中失效。雪姬的樱花镖刚要发射,突然听见鲛人发出空灵的歌声,海水竟开始结冰 —— 这是恨天氏特有的 "音波控水术"。
"别攻击!" 林九玄突然想起父亲笔记里的记载,"鲛人歌声是归墟的钥匙,她们在测试我们是否拥有 ' 水龙魂印 '。" 他举起掌心的九龙图,断掌纹在水中化作蓝色龙影,与鲛人额间的银鳞产生共鸣。
歌声戛然而止,鲛人首领游近,银鳞映出林九玄掌心的图案:"二十年前,有个断掌的男人来过这里,他说自己的孩子会带着九龙图回来。" 她开口时,吐出的竟是颗晶莹的鲛珠,"跟我来,恨天氏的族长在等你们。"
海底墓的石门在歌声中开启,内部穹顶刻着完整的水龙脉星图,中央石台上躺着具人鱼骸骨,怀中抱着用鲛绡包裹的典籍。苏清瑶刚要触碰,骸骨突然睁眼,眼瞳是流动的海水:"外来者,你们可知归墟是上古水神陨落之地?"
"前辈,我们来找破解九龙诅咒的方法。" 雪姬跪下行礼,珍珠簪上的鲛人泪突然与骸骨额间的宝石共鸣,"二十年前,我的父亲和林九玄的父亲曾与贵族有过约定..."
骸骨发出叹息,海水在石台上凝成画面:年轻的林长青和雪姬父亲站在归墟门前,各自割破手掌,血珠融入海底星图。林九玄认出那是 "三魂归位" 阵,需要三种不同龙脉的血液才能启动。
"当年他们用自己的血封印了八岐大蛇的水脉分身。" 鲛人族长的声音传来,"现在蛇影复苏,归墟的 ' 定海神针 ' 即将崩毁。" 她指向穹顶裂缝,那里渗出黑色海水,带着熟悉的三勾玉咒文波动。
苏清瑶突然发现,典籍封面画着的正是三块血玉拼图:"前辈,《阴阳图录》说需要三滴血玉祭阵,是不是对应着金龙、水龙、冰龙三种龙脉?"
"不错。" 鲛人族长望向林九玄,"你的断掌纹融合了陆地龙脉,雪姬的樱花灵力来自富士山冰脉,而苏清瑶的血玉..." 她的目光落在少女颈间的吊坠,"源自归墟水龙魂印,当年是林夫人用自己的水脉精血为她种下的。"
雪姬猛地抬头,终于明白为何自己的灵力在海底会与苏清瑶共鸣 —— 三人的血玉,本就是为了镇守三大龙脉而存在。林九玄却注意到,典籍末页画着个断掌男子被三条巨龙托举的画面,正是《灭世龙脉图》背面预言的完整版本。
"不好!黑棺会的人来了!" 苏清瑶的探阴符突然在水中炸开,二十道黑影破开水墙,为首者背着青铜棺材,正是鬼手王的副手 "尸棺客"。他甩出九道锁链,目标首取定海神针。
"保护阵眼!" 林九玄断掌纹抓住定海神针,皖北龙脉与归墟水脉突然共鸣,海水在他掌心凝成水龙虚影。苏清瑶的桃木剑刺入水龙双目,竟触发了隐藏的 "西海归心" 阵,整个海底墓的星图开始转动。
雪姬趁机将父亲的头骨放在祭坛上,樱花灵力与鲛人歌声融合,形成结界阻挡尸棺客的尸毒。她看见林九玄在水龙虚影中闭目,突然想起父亲日记里的话:"当三脉血玉归位,断掌者将成为新的龙脉容器。"
"清瑶,把你的血玉给我!" 林九玄的声音在结界中响起,苏清瑶毫不犹豫地扯下吊坠,却在递出的瞬间,发现他眼底闪过一丝痛苦 —— 那是龙脉融合时的反噬。
水龙虚影吞下三块血玉,穹顶裂缝突然闭合。鲛人族长的骸骨露出欣慰的笑容,化作光点融入星图:"记住,真正的破解之法,藏在昆仑墟的归藏镜里..."
战斗结束时,归墟的海水重新变得清澈。雪姬望着手中失去光泽的珍珠簪,突然发现簪尾刻着行小字:"雪姬,若遇危机,可去京都找 ' 樱之社 ' 的麻生爷爷。" 那是父亲当年在日本的友人,或许知道更多关于三脉血玉的秘密。
三人浮上海面时,黎明的第一缕阳光恰好刺破雾霭。苏清瑶看着林九玄掌心新浮现的水龙纹,突然想起在皖北墓室他未说完的话:"九玄哥,你刚才在海底说的 ' 你若出事,我...',到底是什么?"
少年别过脸去,耳尖却红得比朝霞还艳:"没什么。" 他转身走向渔村,却悄悄将苏清瑶的手拽进自己袖口 —— 那里藏着她刚才掉落的发绳,绳尾还系着十二岁那年他送她的小罗盘挂坠。
雪姬站在礁石上,望着两人交叠的影子,终于明白为何父亲会将自己的血玉交给林长青。二十年前的那场约定,不仅是为了封印邪祟,更是为了让三个被龙脉选中的孩子,能在命运的漩涡中彼此守护。
远处的海平面上,鬼手王的船只正在调头。他盯着手中的水晶球,看着归墟海底重新亮起的星图,突然露出狰狞的笑。球内映出的,是昆仑墟深处正在融化的冰层,而冰层之下,静静躺着具断掌纹的雪山干尸 —— 那是第一代黄泉引路人的最终归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