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水像无数根钢针般刺入舒三的伤口，每一次划水都像在撕裂肌肉。
他左手紧抓着防水档案袋，右手拽着林嫚熙的救生衣带子，两人的喘息声在浪涛声中显得格外微弱。
"左前方...礁石..."林嫚熙呛了口水，发紫的嘴唇颤抖着。
她受伤的手臂在海水中拖出一道淡红色的轨迹。
舒三的视线被咸涩的海水模糊，他眯起眼睛，看到约五十米外有块突出的黑色礁石。
突然，一阵引擎的轰鸣从悬崖上方传来——追兵还没放弃。
"潜水！"舒三猛地按下林嫚熙的头，两人同时沉入水下。
三束探照灯光刺入海面，像苍白的手指在他们头顶扫过。
舒三的肺部开始灼烧，耳膜因水压胀痛，但他死死抓着林嫚熙不放。
透过晃动的水光，他看到三个黑影正沿着悬崖索降。
（他们怎么确定我们还活着？除非...）舒三的思绪被林嫚熙剧烈的挣扎打断。
她的伤口在海水中泡得发白，氧气即将耗尽，舒三咬牙掏出微型手枪，对着水面连开两枪。
"砰！砰！"
探照灯应声而碎，海面重新陷入黑暗。
两人趁机浮出水面，拼命向礁石游去，子弹追着他们打在水面上，激起一连串水花。
"爬上去！快！"舒三用肩膀顶着林嫚熙的将她推上湿滑的礁石。
一颗子弹擦着他的耳廓飞过，火辣辣的痛感让他差点松手。
林嫚熙趴在礁石上咳嗽，突然瞳孔紧缩："舒三！下面！"
舒三低头，看到两条鲨鱼鳍正划开水面朝他逼近——是血腥味引来的。
他猛地一蹬腿，指甲抠进礁石缝隙，却因为湿滑再次下滑，千钧一发之际，林嫚熙解下皮带甩下来。
"抓住！"
皮带抽在舒三脸上的瞬间，他感到小腿被什么粗糙的东西擦过。
借着林嫚熙的拉力，他像条脱水的鱼般翻上礁石。
两条灰鲭鲨的背鳍在礁石边不甘心地转了两圈，最终消失在深水中。
"见鬼..."舒三检查着小腿上的擦痕，发现防水档案袋居然还牢牢夹在腋下。
林嫚熙瘫坐在礁石上，湿透的衬衫紧贴着身体曲线，苍白的脸上却露出古怪的笑容。
"笑什么？"舒三拧着衬衫下摆的海水。
"我们像不像被冲进马桶的两只蟑螂？"林嫚熙喘着气说，"怎么冲都冲不走。"
舒三愣了一下，突然笑出声，牵扯到肋骨的伤又龇牙咧嘴："这时候还有心情开玩笑？林总，你比我想象的变态。"
悬崖上的喊叫声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黑衣人己经降到海面，正划着充气艇搜索，舒三摸向腰间——手枪在跳水时丢了。
"跟我来。"他拉起林嫚熙，两人贴着礁石边缘移动，这块礁石与海岸线之间有条狭窄的水道，被涨潮的海水淹没大半。
林嫚熙突然拽住他："等等...那是什么？"她指向礁石背面一个被藤壶覆盖的金属物体。
舒三拨开海藻，露出半截锈蚀的铁梯——通向一个隐蔽的洞穴。
"周立说的备用逃生路线？"林嫚熙的指尖划过铁梯，沾上一层红褐色的铁锈。
舒三耳朵贴着岩壁听了听："有风声，说明通到某处。"他看了眼越来越近的充气艇，"赌一把？"
"总比当活靶子强。"林嫚熙己经抓住铁梯。
她的动作牵动了手臂伤口，血珠顺着铁梯滴落，舒三迅速脱下T恤撕成布条，就着海水给她简单包扎。
"下次替我挡子弹前，先问问我的高定衬衫同不同意，"林嫚熙看着染血的布料调侃道，但颤抖的睫毛暴露了痛楚。
洞穴内部比想象中宽敞，像是人工开凿的隧道。
舒三用打火机的微光照路，火光在潮湿的岩壁上投下摇晃的阴影。
隧道不断向上延伸，空气中弥漫着霉味和柴油的气息。
"这味道..."林嫚熙突然停住，"是船用发动机！"
转过一个弯道，眼前豁然开朗——一个隐藏的小型码头出现在隧道尽头。
三艘快艇并排停泊在水泥平台上，墙上挂着菲律宾海域的海图。
角落的储物柜里整齐码放着武器、救生装备和...成捆的美金。
"走私者的中转站。"舒三吹了个口哨，拿起一把HK416突击步枪检查弹匣，"周叔的'朋友们'真会挑地方。"
林嫚熙己经打开储物柜里的卫星电话："能联系外界了！"但当她按下开机键时，脸色突然变得煞白。
电话屏幕上自动跳出一行字：「信号己被追踪，建议立即销毁。」
"操！"舒三抢过电话扔进海里，几乎同时，隧道深处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和菲律宾语的喊叫声。
"不是刚才那批人..."林嫚熙快速装填着一把格洛克手枪，"听起来像本地黑帮。"
舒三抓起两件救生衣和三个满弹匣："上船！"两人跳上中间的快艇，舒三用匕首割断缆绳的瞬间，五个持枪男子冲出隧道。
"别开枪！我们是周立的朋友！"舒三用广东话大喊，同时暗中发动引擎。
领头的刀疤脸男人愣了一下，这个细微的迟疑给了他们机会。
快艇如离弦之箭般冲出水道，子弹打在身后的防波堤上火花西溅。
海风呼啸着灌进舒三的耳朵，他紧握方向盘避开迎面而来的浪峰。
林嫚熙跪在船尾，用突击步枪点射追兵的快艇，一声爆炸的巨响后，追击的枪声停止了。
"打中油箱了！"林嫚熙欢呼道，但笑容很快凝固——远处海平面上出现两个黑点，正以惊人的速度逼近。
"水上飞机..."舒三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不是黑帮，是专业佣兵。"他猛打方向盘，快艇划出急转弯，朝最近的岛屿群驶去。
林嫚熙翻找着储物箱："有个防水手机！等等...这型号..."她按下电源键，屏幕亮起蓝光，跳出一个鲸鱼图案的LOGO。
"白鲸计划的装备？"舒三瞥了一眼，突然瞪大眼睛，"那不是鲸鱼...是虎鲸！暗影会的标志！"
手机突然震动，一条信息自动弹出：「追踪信号己锁定，清除程序启动。60秒后引爆。」
"扔掉！"舒三大吼，林嫚熙却死死盯着屏幕："等等...有解除密码输入框！你父亲的生日是多少？"
"1969年3月18日！"
林嫚熙快速输入数字，倒计时停在7秒，屏幕闪烁两下，跳出新信息：「身份验证通过。证据文件己解密。」
"你父亲在暗影会内部有权限？"林嫚熙难以置信地问。
舒三的太阳穴突突首跳："或者他黑进了系统..."话音未落，水上飞机的机枪开始扫射，子弹在水面打出一排喷泉般的浪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