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哥指尖银针凝着冰霜,刺入栖梧心口时带出一串血珠。
烛火忽明忽暗,映着药庐里七口青铜鼎蒸腾的雾气,鼎身上新刻的往生咒还沾着五哥的金蚕丝。
"金凰涅槃需至亲骨血。"六哥的翡翠骰子在药案上疯狂旋转,最后定格在"死"字面,"但若要骗过焚心毒的感应......"
栖梧突然攥碎手中盐晶,粉末簌簌落进西哥带来的钨钢匣。
匣内金蚕蛊触到盐末瞬间暴长,吐出千万缕泛着蓝光的丝线,将她的影子钉在墙上。
七哥的雪狼王齿在狼皮毯上发出嗡鸣,门外传来萧景珩的脚步声。
"该换药了。"三哥掀开栖梧后背纱布,露出蔓延至蝴蝶骨的凤翎纹。
金线突然暴起缠住他手腕,胎记深处传来谢明懿的轻笑:"好侄儿,当年你父亲也是这样......"
栖梧反手折断烛台,滚烫的鲛油泼在胎记上。
当惨叫声在药庐炸开时,五哥的红纱帐从天而降,盖住了她剜向心口的匕首。
火化场的雪混着纸钱灰,落进西哥的钨钢锁链里滋滋作响。
萧景珩握着霜华剑立在檐下,看着凤家兄弟将玄铁棺椁抬上祭坛。
棺面三百六十五颗盐钉突然渗出金液,在雪地上绘出凤凰泣血图。
"王爷不可近前!"钦天监拦住萧景珩,"焚心毒遇金凰血会......"
话音未落,棺内传来指甲抓挠声。
萧景珩劈开棺盖的刹那,栖梧的"尸体"突然睁眼,七窍涌出的金蚕丝缠住他脖颈。
三哥的药杵击碎七星灯,火油沿着棺椁表面的盐道符咒燃烧,瞬间吞没整个祭坛。
"栖梧——!"萧景珩的嘶吼震落檐角冰凌。
在冲天火光中,他看见栖梧的"尸体"化作金粉,却未注意到西哥锁链勾住暗道的钨钢闸门。
当谢明懿的残魂在火焰里显形时,六哥的翡翠骰子精准落入祭坛凹槽,机关转动声盖过了地底暗河的水声。
地道里的腐盐气息刺得人流泪。
栖梧扯下脸上的人皮面具,露出五哥描画的烧伤疤痕。
三哥的轮椅碾过湿滑的青苔,突然停在一字排开的九口青铜棺前。
"东南巽位。"西哥的锁链绞碎棺盖,里面滚出的竟是萧景珩的朝服。
七哥的狼牙刀劈向第二口棺,斩落的却是自己去年猎的雪狼王首级。
当第六口棺涌出金蚕蛊时,栖梧颈后胎记突然灼痛——这是谢明懿在通过血脉共鸣追踪!
"换命阵要成了。"六哥将骰子嵌入石壁,翡翠碎裂处露出盐晶拼成的地图,"但需活人祭......"
地道突然剧烈震颤,五哥的金蚕丝网住坠落的巨石。
栖梧在混乱中摸到第九口棺底的凹痕,竟是父亲常握的那枚钨钢印章纹路!
棺盖移开的瞬间,她看见二十年前的自己躺在冰魄珠中,而抱着婴儿的谢明懿正转身微笑。
"原来你在这儿。"萧景珩的剑锋抵住栖梧后心时,地道顶部落下谢明懿的残魂。
五哥的红纱缠住霜华剑,却被焚心毒染成灰烬。
栖梧趁机滚进第九棺,棺内冰雾瞬间冻结她的睫毛。
萧景珩瞳孔泛起银芒,剑尖挑开栖梧衣襟:"把冰魄珠交出来,不然我让凤家......"
他的话被突然爆开的翡翠骰子打断。
六哥满手是血地按动机关,九口棺椁同时射出盐钉。
当第七枚盐钉穿透栖梧左肩时,冰魄珠突然从她心口浮现,映出萧景珩襁褓时的画面——太后正将沾血的玉佩塞进他掌心,而那玉佩分明是剖开另一半冰魄珠所制!
"现在明白了?"谢明懿的残魂握住萧景珩持剑的手,"你们本就是同一......"
地道轰然塌陷的瞬间,西哥的锁链缠住栖梧腰身。
在坠入暗河的前一刻,她看见三哥将药杵刺入自己心口,鲜血染红的青铜鼎上浮现"换命"二字。
护城河浮起七彩鱼群时,火化场的余烬还未冷透。
萧景珩跪在焦土中扒出半枚玉珏,突然听见身后传来铃铛声。
转头看见五哥穿着栖梧的染血宫装,鬓边金步摇垂下三百条蛊虫。
"王爷找这个?"五哥摊开掌心,半块冰魄珠里封着栖梧的断甲。
当萧景珩伸手去夺时,珠内突然映出谢明懿的脸:"好外甥,你亲手杀的可是......"
霜华剑贯穿五哥胸膛的刹那,金蚕丝从伤口喷涌而出,织成栖梧的虚影。
虚影心口的剑伤与萧景珩手中玉珏裂痕完全吻合,他这才发现玉珏内侧刻着的不是凤纹,而是"谢珩"二字。
更鼓敲过三巡,六哥在赌坊顶楼掷出带血的骰子。
翡翠碎裂声里,栖梧从盐仓暗道浮出水面,耳边还回荡着三哥坠河前的最后嘱咐:"记住,待金线缠满萧景珩的心脉,才是换命之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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