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天监的青铜浑天仪炸裂时,国师指间的引雷符正燃至第七重。
祭天台二十八星宿方位亮起幽蓝鬼火,栖梧的金血顺着铜鼎沟槽漫过"镇"字铭文,在雷暴中蒸腾出漠北盐场的腐臭味。
"戌时三刻,引天雷!"国师的鹤氅被狂风撕成碎片。
弟子们割破手腕将血泼向铜鼎,血珠遇雷即凝成冰魄箭,箭尖首指皇陵方向。
栖梧的银发缠住祭天索,发梢盐晶刺入地脉裂缝时,她看见了最残酷的星图。
钦天监要劈的根本不是巫鼎,而是父亲镇压在皇陵下的初代巫王残魂!
第一道紫电劈中铜鼎时,鼎身浮现的却是萧景珩的脸。
他的残魂在雷光中嘶吼,三百里外皇陵突然塌陷,地缝中喷出的不是岩浆而是青铜锁链。
每根锁链都拴着具后背生双生纹的活尸!
六哥的翡翠骰子在赌桌上疯狂旋转,骰面"死"字渗出冰蓝血水。
当最后一道雷光劈穿屋顶时,他看清了赌客们后颈的青铜脐带。
那些脐带另一端竟连着皇陵塌陷处!
"买定离手!"荷官的瞳孔裂成复眼。
六哥的金蚕丝绞碎骰盅,飞溅的碎玉凝成栖梧的脸:"六哥...皇陵下是..."画面突然中断,赌坊地砖翻起露出青铜密道,通道尽头赫然是初代巫王冰棺,棺盖上刻着与栖梧胎记同源的星图。
地脉震动掀翻赌桌,六哥坠入密道时抓住了半块雷符。
符纸遇血显形,露出谢明懿的笔迹:"以雷破鼎,以鼎饲魂。"
皇陵地宫在雷暴中化作熔炉,钦天监弟子们的残躯挂在青铜锁链上摇晃。
国师的头冠被紫电击碎,露出的头皮布满谢氏族徽。
他癫笑着将雷符贴向冰棺:"谢大人,该醒了!"
棺盖移开的刹那,栖梧的银发突然自燃。
她看着谢明懿的真身从雷光中踏出,指尖缠绕的青铜脐带另一端竟拴着自己的胎记!
地脉裂缝涌出黑潮,凝成三百个萧景珩的虚影,他们同时将霜华剑刺入心口,血珠在空中拼出换命阵全貌。
"好女儿,这份聘礼可还称心?"谢明懿的真身轻抚冰棺,棺内浮起的婚书盖着钦天监血印。
栖梧的金线绞碎婚书,碎屑却凝成初代巫王的脸——那面容正与她的五官逐渐重合!
六哥的金蚕丝缠住冰棺时,地脉能量己彻底暴走。
赌坊密道深处涌出连体婴尸,她们的缝合线突然崩断,化作青铜锁链捆住他的西肢。
当最后一道天雷劈中冰棺时,他听见了栖梧分娩那日的惨叫——死胎的哭声从棺内传出,与皇陵地宫的青铜编钟共鸣。
"该收官了。"谢明懿的真身突然碎裂,每一块冰魄残片都映出不同时空的栖梧:有在漠北盐场剜心的,有在角楼展翼的,还有抱着焦黑狼尸哭泣的......所有残片突然射向栖梧,在她周身凝成青铜嫁衣。
皇陵废墟升起血月时,六哥捏碎了最后颗翡翠骰子。
骰面"殁"字突然活过来,咬断青铜锁链钻入地缝。
裂缝深处,三百把钨钢钥匙正组成弑神阵的最后一角!
天火焚尽祭天台时,栖梧的银发己尽数焦枯。
她跪在皇陵废墟上,看着雷暴凝成巨大的青铜钥匙插入地脉。
谢明懿的残魂从钥匙纹路中渗出:"好女儿,这才是真正的聘礼......"
钥匙转动的轰鸣中,栖梧看清了地脉真相:所谓大梁龙脉,实为初代巫王的脊椎所化,而历代皇陵镇压的,正是巫族重返人间的通道!
当最后一道雷光消散时,她手中多了半块冰魄珠。
珠内映出的不是过去,而是自己高坐巫王座,脚下跪着文武百官与凤家七子的残魂。
皇陵地缝突然闭合,六哥的金蚕丝从深渊勾出件染血的襁褓。
朝阳刺破云层时,栖梧在襁褓上看到了最刺目的纹样。
与她胎记同源的双生纹,却绣着"谢珩"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