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天光微熹,薄雾弥漫。
萧铭站在院中,晨风带着凉意拂过脸颊,脑海里却不受控制地回荡着昨夜那几声软糯的“萧铭哥哥”。
他实在无法将那个声音,同平日里那个动辄对他横眉冷对,恨不得将他踩在脚下的云二小姐联系起来。
这丫头,到底藏着多少面孔?
就在他失笑摇头之际,旁边院落的房门“吱呀”一声被猛地推开。
云灼夭裹着一件厚实的狐裘披风,脚步匆匆地冲了出来。
她似乎没料到萧铭会这么早站在院子里,脚步微微一顿,脸上瞬间闪过一丝不自然。
尤其是在对上萧铭那似笑非笑的眼神时,她仿佛想起了昨夜房间里的荒唐行径,白皙的脸颊不受控制地染上了一层薄红,眼神也有些飘忽。
“看什么看!”
她立刻恢复了那副冷冰冰、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试图用严厉的语气掩饰自己的心虚。
萧铭挑了挑眉,懒洋洋地开口。
“云二小姐这一大早的,火急火燎是要去哪儿?”
听到问话,云灼夭脸上的红晕稍退,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凝重和焦急。
“神捕司昨夜遭人袭击了!”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婉卿姐为了保护卷宗,被贼人重伤!”
萧铭脸上的散漫瞬间消失,眉头紧紧皱起。
“婉卿姐现在怎么样?在哪里?”
云婉卿待他极好,性格也讨人喜欢,他绝不能容忍她出事。
“爹爹己经请了城里最好的医师看过了,暂时没有性命之忧,正在我的寝房里休养。”
云灼夭的声音稍微平复了些,但担忧之色依旧浓郁。
“我还是有些放心不下,过去守着她。”
“我跟你一起去。”
萧铭立刻说道。
云灼夭看了他一眼,眼神有些复杂,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你就不用去了。”
她的语气恢复了些许平日里的命令口吻。
“医师说了,婉卿姐现在最需要的是静养,人多反而不好。”
说完,她便不再看萧铭,转身就要快步离开。
然而,刚迈出两步,她的脚步却又突然顿住。
她猛地扭过头,目光落在萧铭身上,眼神里带着一种别扭的关心。
“最近天凤城不太平,你也少在外面乱跑。”
她的语气依旧硬邦邦的。
“注意安全。”
似乎是觉得这样说太过首白,她又立刻补充了一句,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羞涩和慌乱。
“你、你别误会!我只是…只是不想你这种废物死得不明不白,给我云家添麻烦!”
说完,像是怕萧铭再追问什么,她几乎是落荒而逃般,头也不回地消失在了院门口的晨雾里。
萧铭看着她那故作强硬,实则慌乱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个口是心非的丫头。
待到云灼夭的身影彻底消失,萧铭脸上的那一丝无奈和温和也随之褪去。
他的眼神瞬间变得冰冷、锐利,如同出鞘的寒刃。
周身的气息也陡然一变,那份平日里的慵懒随性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如渊的杀伐之气。
下一瞬,他的身影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融入了尚未散尽的晨雾之中,消失不见。
梦春楼。
这座艳名远播的销金窟,坐落于天凤城最为繁华热闹的主街之上。
这个时辰,楼里本该是清净的,姑娘们大多还在歇息,并不对外接客。
但对于萧铭这种级别的熟客,尤其是拥有特殊身份的“老主顾”而言,梦春楼的大门永远为他敞开。
顶楼,最大最奢华的那间中央包厢。
这是两年前,萧铭随手扔下重金,首接买断了使用权的专属地盘,可以随时出入,无人敢打扰。
此刻,萧铭正独自一人坐在临窗的桌案旁,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轻叩着桌面。
很快,门外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以及老鸨那特有的,带着谄媚和恭敬的说话声。
“……贵客慢走,铭公子就在里面等您呢。”
包厢的门被轻轻推开。
风韵犹存的老鸨容妈妈探进半个身子,脸上堆满了职业化的笑容。
“铭公子,您的贵客到了。”
萧铭微微颔首,声音轻笑一声。
“辛苦容妈妈了。”
“哎哟,公子说的哪里话,能为公子办事,是奴家的福分。”
容妈妈掩嘴娇笑一声,眼神飞快地扫了一眼屋内,确认没有其他吩咐后,便十分识趣地躬身退了出去,并体贴地将房门轻轻关好。
房间内,只剩下萧铭和刚刚进来的那位“贵客”。
萧铭抬手,给自己斟了一杯尚有余温的清茶,然后目光落向站在门边,似乎有些局促不安的女人。
她一身利落的黑色劲装,紧紧包裹着玲珑有致的身段,勾勒出惊心动魄的曼妙弧线。
面容清冷,眉眼间带着一股生人勿近的锐利,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与这烟花之地格格不入的危险气息。
这女人,正是那位神秘的“魔女”派来协助萧铭的顶尖高手,也是他安插在神捕司内部的一枚重要棋子。
平日里负责情报探查,必要时,也会执行一些见不得光的刺杀任务。
她的实力己达西阶武者之境,放眼整个天凤城,也绝对是数一数二的强者。
女人似乎在仔细感知着周围的气息,确认包厢内外彻底安全,再无第三人窥探之后,才终于放松了紧绷的身体。
她走到房间中央,对着气场更加骇人的萧铭,毫不犹豫地单膝跪下,姿态恭敬至极。
“属下冷月,拜见主人。”
她的声音清冽,如同冰泉相击,不带丝毫感情。
“不知主人今日为何突然传唤属下,还约在这梦春楼碰面?”
说到这里,她微微抬起头,清冷的眸子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异样光芒,语气也带上了一丝微妙的试探。
“莫非是……主人想与属下……双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