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月坡的夜晚,静得能听见风拂过草叶的微响。
月色清冷,铺满山坡。
嗡——
空气中荡开一圈无形的涟漪。
涟漪中心,空间微微扭曲,光影交错间,走出了两个身着灰袍的术士。
其中一个年纪稍长,脸上横亘着一道狰狞的疤痕,眼神阴鸷。
另一个则显得年轻许多,面色带着几分不确定。
“今晚的目标,是那个叫萧铭的小子。”
疤痕脸的男人声音低沉,带着一丝沙哑。
年轻术士闻言,身体明显一僵,脸上闪过一丝惊愕。
“师父,您确定?”
“那可是……扶摇仙子的弟子啊!”
年轻术士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
“我们若是动了他……教主也保不住我们吧?那可是扶摇仙子!”
他的语气里充满了对那个传说般存在的敬畏与恐惧。
疤痕男人嗤笑一声,眼中闪过贪婪与疯狂。
“怕什么?”
“只要做得滴水不漏,谁会知道是我们干的?”
“扶摇仙子又如何?她还能时时刻刻盯着她那宝贝徒弟不成?”
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语气变得异常亢奋。
“只要这次计划成功,解决了这个潜在的麻烦,分舵教主的位置……就是我的了!”
他脸上肌肉扭曲,笑容显得格外狰狞,仿佛己经看到了自己高高在上的未来。
可他的得意并未持续太久。
一道冰冷、不带丝毫感情的声音,如同九幽寒风,突兀地钻入他们耳中。
“恐怕,你没有那个机会了。”
话音落下的瞬间。
那两个术士脸上的表情凝固了。
无论是疤痕男的狰狞,还是年轻术士的惊惧,都定格在那一刻。
他们的眼神迅速涣散,生机如同被掐灭的烛火,瞬间熄灭。
噗通、噗通两声轻响,两具失了魂的躯壳软软倒地,再无声息。
夜幕的阴影中,一道身影缓缓踱步而出。
青面獠牙的面具遮挡了他的面容,只露出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眸,在月光下泛着冷冽的光。
他低头瞥了一眼地上失去温度的尸体,随即抬眼,望向方才那两人出现的方向——那片仍在微微波动的虚空。
那里,是结界的入口。
萧铭心中冷哂。
这些邪教的渣滓,算盘倒是打得精妙,居然首接把主意动到了他的头上。
真是不知死活。
他不再犹豫,体内真气微微运转。
抬手,屈指,对着那片虚空轻轻一弹。
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响,只有一丝微不可查的能量波动。
那看似坚固的无形结界,如同被投入石子的平静水面,荡开一圈涟漪,随后便无声无息地裂开一道仅容一人通过的缝隙。
萧铭身形一闪,悄无声息地融入了结界之后的世界。
结界内,别有洞天。
一座占地颇广的府邸静静矗立在夜色中,只是风格阴森,透着一股不祥的气息。
萧铭收敛气息,身形如同鬼魅,融入府邸的阴影之中,快速探查。
就在这时。
一阵凄厉的女子尖叫声,夹杂着男人的哭喊,隐隐约约从府邸最深处传来。
那声音充满了绝望与痛苦。
萧铭眉头微皱。
他辨明方向,不再隐藏,身法施展到极致,如同一道掠过地面的轻烟,朝着声音来源处急掠而去。
府邸深处,是一座空旷的大堂。
堂内陈设简单,甚至可以说简陋,只有几根粗大的柱子支撑着穹顶。
最引人注目的,是那悬挂在半空中的数十道身影。
男女老少皆有,如同待宰的牲畜般,被铁链束缚,吊在横梁上,许多人己经昏迷,少数清醒的则在低声啜泣或绝望地呜咽。
大堂中央,几名同样身着灰袍的术士正围在一起。
其中一人手中托着一个玉盘,盘中盛放着数枚散发着猩红光芒的丹药,那颜色,比鲜血更加妖异。
他们正狞笑着,准备将这些丹药强行喂给那些被吊起来的人。
为首的一个术士,脸上带着病态的兴奋,拿起一枚猩红丹药,在眼前端详。
“嘿嘿,让我来试试,总教最新研制出的‘蚀心狂血丹’,效果究竟如何?”
他的话语中充满了残忍的期待。
然而,他的动作却被打断了。
只听“轰隆”一声巨响!
大堂厚重的木门,竟被人以蛮力从外面撞开,碎裂的木屑向内纷飞!
一道狼狈的身影,如同破麻袋般被一股无形的气浪狠狠砸了进来,重重摔在冰冷的地面上,发出一声闷哼。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大堂内所有的术士都吃了一惊。
他们纷纷停下手中的动作,惊疑不定地看向门口,又看向地上那个挣扎着想要爬起来的同伴。
“怎么回事?!”
那为首的术士脸色一沉,厉声喝问。
地上那人嘴角溢血,脸上满是惊恐,慌慌张张地喊道。
“不…不好了!有人闯进来了!结界…结界被破了!”
此言一出,几个术士脸色骤变,相互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凝重与难以置信。
他们这个据点极为隐秘,更有总教布下的结界守护,怎么可能被人悄无声息地闯入?
“是什么人?哪方势力?”
为首的术士追问,语气急促。
“来了多少人?”
那摔进来的术士连滚带爬地起身,声音带着哭腔和无法掩饰的恐惧。
“不…不知道是哪方势力…没看清……”
他顿了顿,声音颤抖得更加厉害。
“就……就来了一个人!”
一个……人?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却仿佛一道惊雷,在大堂内所有术士的耳边炸响。
他们的脸上,瞬间写满了惊骇与荒谬。
一个人?
就一个人,破了总教的结界,打伤了守卫,闯到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