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真论手段，我这点手段比起您来，不过是九牛一毛。”禧月嘴角含笑，轻声道，“会咬人的狗叫不叫，我不知道。”
“但我却知道，狗是这世上最忠心的动物之一。”
“若得主人善待，狗哪里会咬人呢？”
宋雪柔还是第一次见她这样牙尖嘴利，顿时气的浑身发抖。
禧月却道：“既然小姐无话可说，那我就先走了。”
“还请小姐保重自己的身子。”
她很快就去了清风居。
托那些流言蜚语的福，清风居里虽只有两个小丫鬟，但她们误以为禧月是世子心尖尖上的人，将清风居上下收拾的整整齐齐。
禧月很是满意，对着阿桃她们道：“我虽只是个姨娘，是府中半个主子，但只要你们对我忠心耿耿，我定不会亏待你。”
“可若你们生出什么不该有的心思来，我绝不会姑息。”
阿桃等人齐声应是。
禧月先前装病，床上躺了那没几日，只觉浑身难受，便打量起她那小院来。
院子里种着兰草、竹子，看着很是雅致。
禧月吩咐道：“把院子里这些兰草、竹子都拔了吧。”
“换成牡丹、绣球之类的话，墙角的竹子，也换成海棠吧，看着喜庆。”
阿桃却没有照做，只犹犹豫豫道：“可是姨娘，世子最喜欢的就是竹子。”
不仅是苜园种满了竹子，她听说谢老夫人的松鹤堂都种满了松柏竹。
“可是我不喜欢竹子啊！”禧月悠悠道，“人这一辈子如白驹过隙，转瞬即逝，若事事以旁人喜好为先，岂不是太累了？”
她见阿桃还要再劝，己抢在阿桃前头开口：“就算那松竹兰柏再好看，世子天天看，日日看，也看腻了，你说是不是？”
阿桃若有所思点点头。
禧月又吩咐道：“再去寻摸一只小京巴狗来，我养着玩。”
“还有画眉鸟，我也想养上一对。”
打铁得趁热，如今府中管事以为她得谢闻安喜欢，当然得变着法子提要求，要不然，过了这村可就没这个店。
老管事带着人忙进忙出。
不过一两日的时间，清风居就焕然一新。
用阿桃的话说：“这院子哪里还能叫清风居？要改名为锦绣居才合适！”
禧月看着花团锦簇的院子，很是满意：“人这辈子本就够苦了，看到这些鲜亮的东西，心情才能好……”
她话还没说完，就有小丫鬟进来说王妈妈来了。
禧月点头道：“叫她进来吧。”
被敲打过的王妈妈是一反常态，看起来是老实又憨厚，对禧月像对上主子似的。
她不过是欲言又止寒暄几句，禧月就叫阿桃等人下去了：“……您今日找我可是有什么要紧事？”
“当然是有事。”王妈妈凑近了，才低声道，“昨日，钟妈妈来找我，说愿意花五百两银子请我办事。”
那可是五百两银子呀！
她活到这把年纪，做梦都没梦到过那么多银子！
但她想着夜叉一样的禧月，想着自己就算真拿到这笔银子，只怕也没机会花！
“钟妈妈要您帮着办什么事？”禧月好奇道，她就知道宋雪柔会有动作的。
王妈妈摇摇头道：“我也不知道。”
“你先前与我说过小姐会找我，所以我早有准备，听到钟妈妈的话装出一副犹豫不决的样子。”
“钟妈妈是个聪明的，以为我与她讨价还价是想要更多的银子，首说回去再问问看小姐。”
“我估摸着她这两天还会找我的。”
“好，若钟妈妈说什么，您只管答应。”禧月冷笑道，“我倒是要看看她们到底要做什么。”
即将到手的银子飞了，王妈妈是心如刀绞：“好，你是我女儿，我当然要顾着你的，不过……”
顿了顿，她道：“不过大山进青山书院念书的事，你与世子说过吗？”
“世子答应了吗？”
她和所有人一样，以为禧月己牢牢抓住了谢闻安的心。
禧月却狐疑道：“这事儿为何要与世子说？况且以世子的性子，根本不会答应的。”
“不是世子帮着走走后门，让大山进青山书院念书吗？”王妈妈一怔，下意识道，“你，你……先前不会是诓我的吧？我可告诉你，你要是敢骗我，我就去找小姐……”
她这话还未说完，禧月就一个冷眼扫了过去，吓得她不敢再说话。
“娘，我答应您的事自然不会食言。”禧月皱了皱眉，道，“我能帮王大山考进青山书院。”
“可进了青山书院，他会不会被赶出来，什么时候被赶出来，那就不是我的事呢。”
“你有时间在这儿同我唧唧歪歪，还不如劝劝王大山多读几本书！”
王妈妈还想再追问，可禧月己经起身走了。
一日后。
钟妈妈又去了后罩房一趟。
她是个能言善辩的，握着王妈妈的手，言辞恳切：“……我知道不是几百两银子的事！怎么说秦姨娘也是你的女儿，你做不出卖女求荣的事。”
“但侯爷与老夫人听说那些流言蜚语，都不喜欢秦姨娘，你觉得秦姨娘还活得长吗？”
“到时候你女儿也没了，银子也没了，是鸡飞蛋打！”
说着，她拍拍王妈妈的手，含笑道：“你也是会生，秦姨娘生得好，碧桃也生得好。”
“碧桃瞧着是个老实的，不知比秦姨娘强上多少。”
“等着事成之后，小姐会抬碧桃当姨娘的。”
蛇打七寸，钟妈妈来之前可是都打听过的，知道王妈妈虽有两个女儿，但大女儿碧桃像宝，小女儿禧月却像草。
她觉得，王妈妈没道理不答应。
王妈妈扫了眼正在里屋呼呼大睡的碧桃，咬咬牙，道：“好，我答应您。”
“不过我得把话说在前头，小姐答应给我六百两银子，少一两银子我可是不答应的。”
“当然。”钟妈妈道。
王妈妈好奇道：“六百两银子……只要我做一件事，到底要我做什么？”
钟妈妈扫了门外一眼，见无人，这才凑近王妈妈耳畔说起她的主意。
王妈妈脸色渐渐变了。
“王妈妈。”钟妈妈似笑非笑道，“方才你己经答应了，话我都说了，现在可不兴反悔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