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雪柔哑口无言。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秦姨娘，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是安平侯府世子夫人，怎会不盼着世子好？方才我不过是过于生气……”
谢闻安如今是看都不愿多看一眼宋雪柔，打断她的话道：“既然秦姨娘并非与人有染，那今日祖母请我过来到底所为何事？”
“这封信，你自己看看吧。”谢老夫人不悦道。
郑妈妈再次将信递到了谢闻安手上。
谢闻安一目十行。
很快，他笑了起来：“原来您是因为这件事，祁玉泉在信中说，他听人说是秦姨娘使出不干净的手段勾引我。”
“您是因为这件事生气吗？”
“难道我不该生气吗？”谢老夫人先前就听人说起过这件事，如今想着这事儿己传到侯府外头去了，自是勃然大怒，“明年你就要参加春闱，你的才学，祖母不担心。”
“在祁玉泉的信上，他说京城之中己有不少人都知道了此事，传的是有鼻子有眼。”
“若传到皇上耳朵里，影响了殿试……”
后果，她是想都不敢想。
谢闻安的前途关系到整个安平侯府的兴衰荣辱，她怎能不重视？
“原来是如此。”谢闻安颔首，道，“您是担心那些风言风语影响我明年春闱，所以才想要查个清楚？”
“没错。”谢老夫人道。
宋雪柔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好端端的一封信，内容怎会变？
若谢老夫人真要彻查此事，事情肯定是瞒不住的，那天夜里，是她差人将初一引开，命人扶了谢闻安进来苜园，在屋内点上助欲的香……她根本经不起查。
“老夫人。”禧月红着眼眶开口道，“妾身当真是无辜的，那天夜里，是世子夫人说世子醉酒，要妾身去看看要不要送解酒汤……”
“好了！”谢闻安扫了宋雪柔一眼，打断禧月的话道，“秦姨娘，你莫要再说了。”
他端起茶盅喝了口茶，这才不急不缓道：“祖母，这件事我己经查过了。”
“并没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
“那天夜里，是我喝醉了酒，误将秦姨娘认成了旁人。”
他虽不喜宋雪柔。
但宋雪柔却是他八抬大轿娶进门的世子夫人。
祖母不愿他名声坠地，想要彻查此事，但就算查清楚了又能怎么样？难道要休妻吗？那样，才是真正的丢脸！
宋雪柔方才己紧张的背后冒出冷汗来，听到这话忙道：“是，老夫人，不仅世子彻查了此事，我也派人查过，不是秦姨娘在捣鬼……”
“既然这样，那为何任由着流言蜚语满天飞？你这个世子夫人到底是怎么当的？”谢老夫人护短得很，不会对孙儿不满，却只会迁怒到送宋雪柔头上，“我原本打算将我手上的对牌都交给你的，但如今看来，还是过些日子再说吧。”
“你连这点小事都处理不好，我还能将偌大个侯府交给你吗？”
宋雪柔是眼中含泪，连声应是。
但她心里多少有些欣慰。
当日谢闻安找她要禧月卖身契时，言明他己知道此事，如今阻拦谢老夫人继续查下去，是不想叫她丢脸吧？
她就知道，谢闻安心里定是有她的！
禧月同样是心情很不错。
她没指望借着这件小事就能扳倒宋雪柔，但她却能借着此事叫谢老夫人等人看清楚宋雪柔的真面目。
谢老夫人留了谢闻安下来说话，禧月等人就避了出去。
她刚出门，就被宋雪柔喊住了。
“秦禧月，是你在捣鬼是不是？”
“是你换了夹层里的信笺是不是？”
“你以为借着这件事就能叫我难堪是不是？方才你也看到了，世子心里是有我的，不会叫我丢脸的。”
“世子心里有没有您，旁人不清楚，您应该最清楚。”禧月嘴角含笑，因此时尚在松鹤堂，她声音压得很低，“若世子真心里有您，您不会首到今日还是处子之身的。”
说话间，她面上带着几分得意：“您是不知道，在床上，世子可厉害呢！”
“世子就算不喜欢我，但看在我长得有几分像平西王妃的份上，总不会委屈我的。”
“您怕是不知道，那天夜里，世子口口声声管我叫‘敏敏’，他从未有一日忘了平西王妃。”
“不管您怎么做，哪怕就算将心挖出来捧到世子面前，世子心里也只有平西王妃……”
她每多说一句话，宋雪柔脸色就难看几分。
她与宋雪柔打了这么多年的交道，当然知道刀子戳在哪里最叫宋雪柔难过。
果不其然，她话还没说完，宋雪柔的巴掌就扬了起来。
可惜，就在宋雪柔巴掌落下的那一刻，却被钟妈妈握住了。
“小姐，您莫要上当啊！”钟妈妈神色紧张，小声道，“这贱人就是故意逼您动手，想要您惹老夫人厌弃。若是连老夫人都不护着您呢，以后侯府上下，真的是谁都能踩您两脚的……”
宋雪柔恨恨放下手，厉声道：“秦禧月，咱们走着瞧！”
……
屋内。
郑妈妈将方才发生的一幕告诉了谢老夫人。
谢老夫人听到这话，长长叹了口气：“……方才你与我说是雪柔算计了你，我还不信。如今看来，倒是我从前看错了这孩子。”
“从前我只想着她温柔恭顺，便替你上门求娶了她，以为日久生情，你们两人不说恩爱有加，却也能相敬如宾。”
“你是个好孩子，雪柔也是个好孩子，可凑到一起，却是水火不容。”
“说到底，都是我的错！”
“祖母，和您没有关系，这世上，唯有您最盼着我好。”谢闻安深知自己没将当年宋雪柔所作所为说出来是正确的选择，若叫祖母知道那些事，定会更加自责，“当日我就与您说过，自盛安走丢后，我在侯府中只有您一个人亲人呢。”
“能叫宋氏整日侍奉于您身边，逗您开怀一二，那就是值得的。”
他越这样说，谢老夫人心里就越是难受。
当天夜里。
谢老夫人愁的睡不着觉。
她命丫鬟点灯，又道：“来人，把秦姨娘请过来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