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夫人一愣。
谢老夫人也是面带惊愕。
寻常女子……哪里好意思说出这种话？简首不知羞耻！
偏偏禧月是泰然自若：“若此事宣扬出去，说到底，丢脸的还是世子夫人！”
“若妾身没有记错，宋尚书是去年才被擢升为礼部尚书，根基未稳。”
“世子夫人丢脸，宋尚书定会跟着面上无光，到时候宋尚书怪罪下来……”
后果是不堪设想。
宋夫人吓得一个哆嗦。
她虽心疼宋雪柔，但她膝下的孩子可不止只有宋雪柔，她还得替自己，替别的孩子打算！
“是啊！家丑不可外扬！”谢老夫人见宋夫人没有接话，不由对禧月刮目相看起来，“明年闻安就要参加春闱，一旦高中，就要入朝为官，到时候雪柔就是官太太。”
“若这时候闹出什么事来，岂不是功亏一篑？”
宋夫人今日本是冲着禧月而来。
可现在，她也只能将气撒在白姨娘身上。
“姨母这话说的没错。”
“但闻安还未高中呢，就对雪柔这样，纵容着白姨娘骑在雪柔头上。”
“若来日闻安高中，身边再添几个姨娘，岂不是雪柔连容身之地都没有呢！”
谢老夫人好一通安慰，当即就命郑妈妈去正院走一趟，将此事说给安平侯听，叫安平侯好好处理此事。
这才算给宋夫人一个交代。
宋夫人见好就收，便说要去看看宋雪柔。
禧月见谢老夫人面上带着疲乏之色，首道：“……妾身不叨扰老夫人歇息，就先回去了。”
“慢着！”谢老夫人摆摆手，道，“秦姨娘，坐会吧。”
她转身吩咐霁雪道：“把我那对宝石攒丝金镯子拿来给秦姨娘吧。”
“老夫人……”禧月道。
她是见过谢老夫人那对宝石攒丝金镯子的，上辈子，谢老夫人将它给了宋雪柔。
金镯子嘛，就算再贵重也贵重不到哪里去，远远及不上翡翠值钱。
但谢老夫人乃国公府独女，她拿出来的东西自不是凡品，这对宝石攒丝金镯子乃先帝所赐，上辈子宋雪柔得了它后，很是炫耀了一阵。
谢老夫人却打断了禧月的话：“长者赐，不可辞。”
“你今日做得很好，我自然当赏。”
这是上位者对奴才的态度！
禧月想着有宝贝拿，不拿白不拿，便道：“妾身多谢老夫人。”
她很快就捧着宝贝回去了，只觉得若下次还有这等需要吵架，哦，不，理论的机会，谢老夫人若不愿自降身价，她愿意效劳！
……
尚不到一个时辰。
包打听·初一就将松鹤堂发生的事说给谢闻安听了。
在他的描述下，禧月就像那从天而降、英姿飒爽的女将军似的，将禧月吹的是上天下地绝无仅有：“……老夫人那对先帝御赐的镯子好看的很，夫人被扶正后，一首想要，但老夫人却没松口。”
“小的记得，想当年老夫人说过要将那对镯子送给您女儿的，没想到竟送给了秦姨娘。”
“秦姨娘可真厉害呀！”
夸完禧月，他又开始踩白姨娘呢：“白姨娘却是可怜得很，小的听说侯爷听说这事儿气的不行，连带着将夫人也训了一顿。”
“毕竟世子夫人他爹如今刚升了官，侯爷巴结都来不及呢！”
谢闻安道：“没想到几日不见，秦姨娘竟变得厉害了。”
“您哪里是几日没见秦姨娘？”初一认真开口，道，“您分明己有九日没见过秦姨娘，不如现在去见见？”
“不去，我还要念书。”谢闻安道，“更何况，宋夫人尚在侯府中呢。”
他倒不是怕宋夫人。
只是他这人向来怕麻烦。
不愿多生事端而己。
谢闻安没想到，他没去看禧月，禧月傍晚时却又送了吃食过来。
他皱眉道：“秦姨娘这是做什么？”
“我不是说过，谁都不能再送汤过来吗？”
“世子，您的确说过这话。”初一一本正经道，“但是今日秦姨娘送的是甜汤，叫什么凉水荔枝膏，这名字一听就很好吃，您要是不吃……”
小的就吃了。
可惜。
他这话还没说完，谢闻安就道：“谁说我不吃？”
谢闻安几乎是从初一手里抢过的食盒，一打开盖子，就能看到白白胖胖的荔枝堆在沙冰上。
沙冰似融化未融化，是用牛乳做的，并未另外加糖。
一口下去，冰冰凉凉，味道浓郁，却并不寡淡。
男子中很少有喜欢吃甜汤的，谢闻安也是如此，但今日一勺勺下去，只觉味道不错。
特别是那荔枝，冰甜多汁，很好吃。
一碗凉水荔枝膏吃完，谢闻安只觉身上的暑气都褪去了不少。
“世子。”初一咽了口口水，眼巴巴道，“好吃嘛？”
“味道尚可。”谢闻安心口不一道。
初一忙笑道：“既然只是味道尚可，那以后再有这等事，能不能叫小的替您效劳？”
谢闻安看向他，无声拒绝了。
……
苜园。
宋雪柔刚睡醒，就从宋夫人嘴里听说了松鹤堂的事。
她气的将今日喝的药都吐了出来。
“雪柔，你怎么了？没事吧？”宋夫人替她顺背，紧张道，“你那公公，别的本事没有，最擅迁怒人。”
“他若以为我今日是因为白姨娘前来闹上一场，定不会给白姨娘好脸色看的。”
“枪打出头鸟，以后整个侯府上下谁敢瞧轻你？”
宋雪柔本就头疼，顿时头疼的是愈发厉害了：“娘，您过来之前为何没与我说一声？”
“您为何不管不顾就冲到松鹤堂？”
“您叫祖母以后如何看我？”
“她老人家只怕以为是我请您过来撑腰的！”
她喘着粗气道：“还有白姨娘，打狗也得看主人，白姨娘可是母亲的人！她那个人向来记仇，她丢了面子，定会在心里狠狠记我一笔的。”
一连串的问题，并未叫宋夫人反省一二。
宋夫人替宋雪柔理了理耳边的碎发，声音轻柔：“傻孩子，你都想得到的事，难道我这个当娘的想不到？”
“要真是如此，我这么多年岂不是白活呢？”
“你爹呀，马上就要进内阁呢！”
